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山难容双绝艳(200)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之前那一股子的嫌恶已经更是五味陈杂,混着嫉恨,混着艳羡,但嫉谁,恨谁又羡谁,他们自己心里也说不清,种种乱麻一般的心思一旦脱口而出,便只剩下最难听的话:“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如此淫/乱,龌龊,实在是……不知羞耻,愧对祖先!”

咒骂指责声此起彼伏,秦红药一眼看过去只觉人人都神情狰狞,她一手环着萧白玉,不愿让她转头看到这令人厌烦的一幕。弯刀一般的眉拧起,一吐一息只刹那间,黑云便遮天蔽日的压来,在她刚猛霸道的内劲下,黑云结成了一团团的黑雾,直窜人群而去。

叫骂最凶的几个人猝不及防下被黑雾缠住了脖颈,随着秦红药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握成拳,那几个人也随之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原本张牙舞爪的脸色登时憋得自青,悬挂在半空中无助的胡乱蹬腿。

站在高台上的陈玄公冷漠的瞧着,毫无出手的意思,昨夜已试过萧白玉的武功,早知她内力已出神入化,自己都不定是不是她对手。当下再看秦红药的内力修为,也应是只高不低,场中人数再多,对上她们二人也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毫无挣扎的可能性。

一群废物。陈玄公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绝不能再留此二人下去,拖得越久祸患便越大。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思路,陈玄公毫不在意的看去,果见金义楼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拽着拖地而行,金铁衣心急之下探手去抓,刚一碰到他的衣角,一股冰冷的内劲忽然爆发,将他震出十米之远,重重的撞在高台大柱上。

只电石火光之间,无人看得清发生了何事,再一眨眼时都惊愕出声,金义楼已被秦红药一手掐着脖子,双腿软绵绵的拖在地上,眼珠都暴突起来,显然是一瞬间便断了气。众人下意识便想四处躲避,抱头鼠窜,但在内力的威压下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任谁都明白了过来,秦红药在千人中想取谁首级,都易如探囊取物。

秦红药缓慢的扫视过全场,她眼神所到之处,众人都拼了命的埋下头,只恨不得一头钻到凳子下。她极冷的笑了一声道:“还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人,白玉心慈不与你们动手,便容你们如此放肆了么。”

萧白玉斜靠在她身上,懒散的看了一眼断气的金义楼,抚了抚秦红药的肩头道:“扔了罢,莫要脏了你的手,杀他一人也便够了。”

秦红药甩手扔开了金义楼的尸体,他的身子像是残破的布袋,啪的一声摔在了不远处,再无动弹。她微眯着眼,像是在欣赏依然被她束缚在空中的几人,他们的挣扎已越来越弱,脸色也由青紫转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她哼道:“不看着这几个人断气,我怕忍不住去撕烂他们的嘴。”

抚在肩头的手轻轻捏了捏,秦红药虽不怎么情愿,但还是缓缓收回了力道,黑雾陡然散去,悬在空中的几人砰砰几声摔在地上,只剩抓着脖子拼命干咳的力气,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惨状。

待她内力一撤,众人猛地喘过一口气,才发现身上早已是汗流浃背,头发衣衫尽皆濡湿。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见萧白玉转身徐徐走来,不由得又憋住了一口气。

萧白玉根本连余光也懒得分给他们,径直走到九华派位子前,手腕一翻,一块精致的银牌呈在手心,牌上双刀交错,龙飞凤舞,赫然是九华派独一无二的掌门令。她瞧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掌门令,淡声道:“九华派大弟子周城出列听命。”

周城惊诧的看着她,目光在掌门令和师父间徘徊了两圈,忽然醒悟了之前的种种疑问,为何师父会一反常态的在离开九华山之前仔细的将每一件事都叮嘱过自己,甚至所有的账本都教自己看了,原来……原来师父是打算走了!

周城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近乎有些语无伦次:“师父,九华派上下定是会和师父你共进退,谁敢不从,徒儿第一个杀了他!师父千万不要丢下九华派……”

“什么打啊杀的,你是要当掌门的人,莫要跟了红药几天就被她带坏了,要谨记为师的教诲。”萧白玉温和的打断他,敛眉望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儿,恍惚间忽然场景倒转,彷佛看到了当年师父看自己的模样,应是同样的欣赏安心罢。

秦红药走到她身旁牵她的手,口吻既无奈又包容:“你怎么……什么时候做的决定?都不曾和我提过。”

萧白玉回握住她的手,应道:“来这里之前,本想着若在这里依然见不到你,结束后便仔细去寻。而今万幸寻到了你,我既想坦荡同你一起,又不愿九华派名誉折在手上,这掌门之位我便不能也不愿坐下去了。若我再非九华派掌门,那我的所作所为,皆是我一人所想,同旁人再无干系。”

秦红药喉中一哽,不想她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只为了同自己光明正大的牵手相拥。秦红药再说不出旁的话,只用鼻音磨出几个字:“白玉,跟我走吧。”

忽然,一声冷哼顺着内劲清楚的传来,硬生生灌进两人耳中,两人心中都是一凛,知晓陈玄公看了如此之久的闹剧,终是出手了。

“本公不说话,便真当没人能制得住你们了么,想走?还要先问过本公同不同意!”

第100章 燕山胡骑鸣啾啾(壹)

陈玄公声音不大,却混着深不可测的浑厚内劲,窜入耳中似是一口巨钟落地,内力深厚者尚觉一阵阵眩晕,眼冒金星,内力再微弱些的,胸口就像被重重砸了一圈,经脉刹那间被震断,鲜血接连喷出,登时晕了过去。

在几人当中姜潭月内力最为薄弱,陈玄公甫一张嘴,她便已难受紧了,双耳疼痛欲裂。但腕上忽然搭上一只手,一股子力道涌来柔柔的护住她的经脉,姜流霜关切的看着她,待她好受些后才又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替她捂住双耳。

萧白玉同秦红药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样的轻松敞亮,不管对方再使出什么伎俩,只要她们两人是一起的,便再无畏惧。

秦红药掂了掂黄巢剑,手腕一翻,连着剑鞘指向陈玄公,明明对方是在高台之上,她却更像居高临下的霸主,还不忘偏头笑道:“真麻烦呢,还要留这阉人一口气,待我们顺着他把害死你师父的谦王一刀砍了,白玉便能安心同我回北漠了。”

不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被秦红药眼里流转的光芒迷去,她目光落在何处,何处便如同千里冰封,生机泯灭。却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中的冰凉的讥讽和杀意褪的干干净净,只余触手可及的柔情,每当此时,一颗心便满满的鼓胀起来,而萧白玉在自己的心中挑来拣去,竟发现每一个蹦出的字眼都是爱。

她的话不免让人向往,想到北漠更是二人拜堂之地,更让人羞赧,思绪不由得拽回北漠绿洲的那一晚,现下想来一点一滴都历历在目。萧白玉面上泛起薄红,又掩饰道:“谁应允同你回北漠了,中原景色这般秀美,我还尚未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