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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191)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秦红药反复咬着下唇,失去血色的苍白唇瓣被咬的鲜红,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直灌鼻腔的酸涩,她紧紧拥抱着怀中不断颤抖战栗的女子,抚摸她弓起的细瘦脊背,触手可及的瘦骨嶙峋轻而易举的让她察觉到痛楚,那是比身体上受再多伤都要直入心扉的痛楚。

“我都明白,我也一样……我被困在火器室的地下密室中,很深的密室,上头压了不知几百层的砖瓦断壁,其实融开石壁到功力耗尽时只要稍微调息一阵,就能继续运功,可我一想到你,就一分一秒都多等不了,我……”

萧白玉忽然抬起头,不顾自己脸上一片湿濡的泪痕,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唇,一手按在她后颈,唇舌急躁的辗转了起来。舌尖反复舔舐过她干涸开裂的唇瓣,柔嫩的舌被她唇上绽开的死皮刮破,一时间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自己的,她的,都囫囵的混在一起,又急切的被一口口吞咽了下去。

无需她再解释什么,两人手心甫一重叠时萧白玉便感觉到了,她掌心无数凹凸不平的,粗粝的痕迹,那是不久前一一浮现在自己掌心的伤痕。伤疤在姜家姐妹无微不至的医术下完好如初,但再一触碰到她掌心同样的伤,当时不管不顾的在废墟中挖掘的软弱和真心,一瞬间暴露无遗。

当时的一颗心是如何仅存怆然,在仿若整个世间阴云密布的绝望和煎熬中崩溃。

在自己拼命挖开废墟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时,心心念念的深爱之人,也抱着同样的心情在废墟下的某个角落里努力着,只为了能再站在自己面前。

脚下踩过方才裂成无数碎片的木桌残屑,萧白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含着泪激烈的吻她,眼睫每一扇动都会掉下泪来。秦红药承受着她近乎疯狂的吻,微微张开唇,给予她极大的包容,任由她的舌在口中胡乱的搅动着,又忍不住心底的疼惜,便用力含住她的舌,不肯再让她乱动,柔柔的吮吸着,抚平她舌上被刮下的伤口。

萧白玉的唇齿刺痛着她的锁骨,手指和舌尖的温度又让她情不自禁的鼓胀起来,如同干瘪的植物吸到了饱和的水分,她的身体迫切的拥抱着萧白玉,让两人无往不利的理智都染上了情靡的绯色。

“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有一把红锁。你们懂得。”

萧白玉喉中一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却没有再前进一步,只认真的注视着她,即使有了情动带来的点点薄红,都掩盖不住她原本苍白的脸色,衣衫也是灰尘仆仆脏污破烂,内衬的黑裙都有了条条道道的划痕,露出底下皮肤上或深或浅的红痕。

即便这样,即便已经疲惫不堪,即便身上伤痕累累,都不舍得拒绝自己莽撞无理的索求,一双美眸中只有自己一人,深情而纵容。看着看着,干涩的眼眶又觉有雾气弥漫,萧白玉彻底败给了自己的心,什么规矩什么绳墨都可以不要,不管不顾的俯下身去与她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鼻尖抵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对不起,你肯定很累了,我还这样……我去打水给你洗一洗,很饿吧,我给你拿食物来。这么多天,你一直被埋在地下么,我当初应该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找到你了。”萧白玉伏在她身上细细碎碎的念着,秦红药微微笑着,也不打断她,轻缓的抚摸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双眸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随时都会合上。

“你还说我,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抱起来都不那么舒服了,必须得喂你吃很多很多……”她声音越来越小,被困在地下数日,强撑着赶来黄山,又出手为她情理了一波杂碎,早已连呼吸都疲惫万分,说到最后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抚摸着长发的手也悄悄滑落了下去。

萧白玉靠在她胸口处静静的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好一会儿后才眨去眸中的雾气,抬起头来望着她宁静安好的睡颜,轻轻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面颊,唇齿微动,似是许诺,又似是在告诫自己:“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

第95章 天南地北双飞客(陆)

清晨卯时,一下下庄重悠扬的鸣钟声惊起蛰伏的飞鸟,顺着山风传遍谷巅,震散了弥漫在天都峰上的浓雾,迎接第一缕日光的到来。

整夜寂静的峰顶忽然间活了过来,惊鸟乱入林,云雾扰山丘,阁楼的木门一扇接一扇的被推开,来往打水洗漱的弟子们络绎不绝,各个门派抖整衣束带,磨剑擦掌,只待今朝一鸣惊人显出赫赫威风。此时众人似是都抛去了礼数,彼此擦肩而过时连假惺惺的笑容都懒得摆出,只把所有的力气都留在比拼武艺之上。

在人们来来往往低声碎语间,唯有最偏一角的丹红阁楼依旧安静如初,好在地势偏远,搏不到任何注意,只当本就无人居住。房内一片宁静,简陋的床帏随意散下,起伏着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似是流动的空气都慢下了脚步,满眼都是静好的岁月模样。

萧白玉轻缓的眨动着双眼,一瞬即逝的漆黑后便又看到身旁安稳入睡的侧颜,安稳又幸福。其实她比钟声醒的还要早,却不舍得惊扰尚还熟睡中的人,不过外面渐渐沸腾起来的嘈杂声却没那么体贴,顺着透风的木门清楚地听在耳中,她皱着眉瞪了一眼昨晚打斗后孔洞疮痍的木门,撑起身子捂住了秦红药的双耳。

秦红药眼皮微微一跳,唇角已然浮出点点笑意,侧过脸蹭了蹭她的掌心,悠然的长舒一口气,像是醒来有一段时间了。她一笑萧白玉也不自觉地弯起眉来,替她抿了抿耳边鬓发,轻声道:“昨夜替你擦了身子,你的衣裳是再不能穿了,用我的罢。”

秦红药抬起一半的眼帘,尚还氤氲着睡意的嗓音柔软动人:“只是擦了身子么,我可还记得萧掌门如何折腾一个累成半死的人,你也不怕旁人听了去。”

萧白玉含着笑,若有若无的抚摸着秦红药被包扎好的伤处,对上她略微泛着血丝的瞳孔,在那摇曳的眼波中瞧见了自己的面庞,深褐色的眸子,淡红的唇,在清晨浅淡的光亮中,美的似非人间。萧白玉无可避免的回想起这些日子的苛难,仿佛觉得已经在没有她的年岁里苦熬了很久。

“不会被人听去的,弟子们一直在不远处守着,昨夜给你擦净身子后……”萧白玉顿了一下,还是省去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某事,声音小了些:“小绘她们也上了山,我便唤流霜进来给你包扎了伤处。”

秦红药懒散的应了一声,还是不大想动,只深深静静的望着她。萧白玉抿了抿唇,明知此时不应赖在床上,可陷在她眸中的身影如此清晰,便干脆的放弃了本就不强烈的挣扎,任由时辰一拖再拖。

“你回来的消息,告知过你们修罗教的人么?”光是这般看着她,萧白玉心里就震荡不已,是一种很朴素的快乐,却鲜少体会的到,忍不住去拨她额前的发。秦红药抬手碰了碰她手背,转而又把它一下反转在掌心,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