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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121)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萧白玉没有躲闪,只是她这动作有些欲盖弥彰,这回离得近,就算眼睛看不到耳中还是能听到那些毒物啃噬的声音,略微一想那个画面,心中的确有些发麻的凉意涌上。好在秦红药温暖的手心覆在眼上,两人衣角摩擦,听到的更多还是她盈盈的笑声,不得不承认是舒服了许多。

“刚杀过人的手不要来碰我的脸。”萧白玉确实有点嫌弃,即使不见血迹,但那血腥味还是掩盖不了。只是相比较起来还是她的手更让自己想触碰,只好一边嫌弃一边忍着被她捂住双眼。

秦红药看不见她的双眸,但瞧见她嘴角似乎含着笑意,也知她不是真的厌恶,便更不肯放手,似是哄骗小孩般道:“不怕,我刚刚拍过手了,干净得很。”

萧白玉抿了抿唇,因她的温柔心里软到极致,总是向前一步保护自己的她,这双手即使染了再多血腥,回到自己身边时永远是干净而温暖,她的所有柔情只会给自己一人。耳中细索声渐渐小了下去,刚想着是不是已经被吃的渣都不剩,捂在眼上的手就放了下去,双眸眨了一眨才适应夜色的黑暗,面前果然空落了一片,毒物同尸体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捕头直挺挺的站在姜流霜身边,眼神呆滞毫无表情。

之前让秦红药留一个活口,也是想着她们若想了解事情真相,必定是要上成都监牢走一遭,亲口询问姜家几人。监牢最好还是不要硬闯,威胁一个官兵将她们带进去才是最好的法子,只是没想到姜流霜的本事这般怪异,那捕头好似都丧失了心智,一举一动都在听她的命令。

秦红药看出她的疑惑,边俯身捡起三副枷锁,边解释道:“那是流霜的看家本事,她那条蛇——就是紫儿,吃了不知多少天下至毒之物,被它咬上一口,就会变成这般的傀儡模样。”

姜流霜接过一副枷锁,借着秦红药帮忙把自己锁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坐进马车,她现在全身心都放在了监牢中的几人身上,连说话的本能都已忘却。从这些人寥寥几句中得知姜家竟医死了当今太子,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们姜家几代传承下来的医术,不说起死回生也是药到病除,怎可能会医死别人,若姜家的药方没有问题,那定是有人暗地捣鬼陷害。

似乎是什么洛王爷命他们在此守着捉拿同党,也不知姜家是怎么惹到朝廷的人,若能平反便是最好,但若是那人位高权重定要姜家死,那只好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劫狱了,大不了……便把他们都带回北漠。

秦红药掂了掂手中枷锁,略有些沉重,便不舍得让萧白玉抗在肩上,自己把手伸进枷锁的孔洞中,抬眼示意她来帮一下。萧白玉也是头一次见这玩意,摸索着寻到下面的锁洞,入锁时清脆的咯噔一声,她打量了一下铐着枷锁的秦红药,心中忽然有些异样,好像这一锁就能将这个人永远锁在身边,这般被禁锢住,便也再翻不起浪来。

秦红药见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约莫猜到她心中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越是亲密的相处,彼此就越是了解,发现了不少可能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趣事。这世上多少人都喜新厌旧,可有谁知道秦红药期望的却是能同这个人白头到老,已经无关乎色相,纯粹被她这个人所吸引,每过一天都能发现新的事物,永不腻味。

这般想着嘴角不知不觉露出笑意,萧白玉忽的伸手拨乱她额前发丝,把她一张脸都掩在发下,皱眉道:“莫要笑,被押进大牢的人哪有你这么高兴地,再狼狈一点好了。”

“喂!”这可真够蓬头垢面的,秦红药哪能受得了自己这般模样,奈何双手又被枷锁铐着,想理一理乱发都做不到,但现在也的确不是什么顾忌颜面的时候,一是姜家犯了这么严重的事怎么救是个问题,二是黄寒玉尚不知所踪,唯有处理好姜家这回事才能得知下落,也就由着自己这么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去了。

秦红药在地上散乱的铁器中踢了几脚,勾起一副较轻的手铐递给她,瞧着她自己把自己铐起来,两人才重坐进马车。被夺了心神的捕头坐在车架上,随着姜流霜动一动手指,他僵硬的牵起缰绳,马头一转哒哒的奔向成都。

这般被送进大牢倒是简单,只是黄巢剑同阎泣刀成了问题,定是不能再佩戴在身上,也不能再藏在马车中。好在萧白玉只是戴了手铐,还算活动自如,便将刀剑用衣带捆在一起,再绑在秦红药左臂上,衣袖垂下也是勉强能藏住一对兵刃。

上一次来成都时还是两人隔阂深重之时,犹记得萧白玉为了冲破穴道在孟湘的帮衬下吃了一肚子的辛辣食物,可是好好辗转反侧了一整天。现下再进成都已是三更天,酒楼商铺已都闭上了门,路上除了偶尔经过的打更巡逻之人再不见其它,有守卫欲要上来盘问,但一见马车上坐着的是本城捕头,俱是恭敬一礼后便放行,一路毫无阻拦的来到成都大牢前。

门口守卫持枪而站,捕头勒停了马车,跳下车一板一眼道:“本捕头捉拿了姜家同伙,你们将她们三人押进大牢,本捕头先行一步去禀报洛王爷。”

守卫领了吩咐,一掀车帘将三人赶下马车,三人在路上时都拨乱了头发,夜色中乍一看都是脏乱一片,守卫一眼也不想多看,持枪押着三人走进大牢。有一人余光瞥见了捕头转身离去的背影,但明显不是向洛王府而去,疑惑的出声唤了一句,但他却是头也不回的直向城外走去,漆黑的夜幕中谁也没注意到一条细蛇从他裤腿下爬出,又眨眼没入到被押送的一名犯人身上。

姜家犯了如此重罪,也被格外重视关在了大牢最底一层,守卫扳动把手,沉重的牢门嘎吱嘎吱的升了上去,一眼便望见姜潭月坐靠在牢房一角,只穿了薄薄一件囚服,嘴唇被冻得青白,似是昏迷似是沉睡。大牢最底一层再没有其他人,姜流霜双手忽地一挣,枷锁猛然碎裂,硬木猝然爆裂,溅了一空。

她甚至没有回头管那两个守卫,一掌拍开了牢房的门锁,身影一闪已蹲在姜潭月身边,双手轻轻把她扶了起来。守卫一惊,刚要大喝出声,另一人的枷锁也被挣开,秦红药下手极快,让他们两人一声都发不出来便是眼前一黑,一个活口也没留。

她掂起萧白玉的手铐,手指覆在坚硬的铁面上,功力一运便将手铐融成铁水,一扯就彻底脱落。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踏进牢房,只是远远的望着牢中两人,给她们留出些许空隙。

一触才知姜潭月身体到底有多冷,想也知道,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在这又阴又冷的地方还只穿一件囚衣,估摸是被冻晕过去了。姜流霜解开自己外衫,紧紧的裹在她身上,又摸出药丸塞进她口中,她牙关因为寒冷咬的死紧,手指用力才撬开她齿尖,手指都印上了深深的齿痕。

药丸在她口中融化,姜流霜一手覆在她背心处,运转功力为她祛除寒意,如此几番后她青白的嘴唇终于有了些许血色,睫毛开始微微颤抖,即将转醒。在她睁眼前一瞬姜流霜抽回了手,往后挪了几寸隔开了距离,眉头蹙的死紧,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