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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107)

作者: 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姜流霜一手按住她肩膀,用力将她推回床上,怒气似是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你再乱动一下信不信我治死你的白玉。”

秦红药愣了一下,往日里风情万种的双眸只是呆呆的一眨,看的姜流霜又是无奈又是感慨,她昏迷这三天来也不知自己听她叫了多少声白玉,当真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罢,让她连自己的伤都顾不上了。姜流霜转身将身后的竹帘一拉,那床榻上分明躺着一人,当时那件血衣已被人重新换过,脸色虽说不上差劲,但隐约有一股黑气来回涌动,脸颊上残留着浅淡的划痕,身上也到处裹着绷带。

她只静静的躺在那里,却仿佛周围的空气也静止了一般,冷冷的停滞在空中。秦红药伸手探了一下她的手腕,手指先是被乍然席上的寒气激的缩了一下,又慢慢落了上去,那体温完全不似活人的温度,直像是一头扎进冰窟一般。

“她怎么这么冷?”搭在她腕上的手指清晰的感觉到脉搏跳动,并非是虚弱的,反而强稳有力,不见一丝垂危之象。

“你真该看看她背你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整个人活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初见时的场景姜流霜依然历历在目,因为实在太过骇人,连她这般沉浸在毒物中的人都被惊得半晌不能言语。

秦红药想象不到那个画面,也不知在自己昏迷时萧白玉是怎样穿过荒漠寻到这里的,但只听这么一句话,都忍不住攥紧她冰冷的手腕,好似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她睡了多久,她还好么?”

姜流霜摇了摇头道:“很不好,她看着我给你包扎好伤口后就昏了过去,我检查过她的脉搏,脉象强健,但内息极为紊乱,内息紊乱到她这种程度都会走火入魔经脉爆体而亡,但她却能好生生的睡着,实在怪异。”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一般,沉睡三天的萧白玉忽然醒了过来,一双眸缓缓睁开,那眼中却不见瞳孔,俱是漆黑一片。姜流霜只望了一眼便倒抽一口冷气,那黑漆漆的双眸似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跌进去便是万劫不复的炼狱。

她缓缓转头,眼中不知瞧见了什么,嘴角却浮起笑意,清丽的脸庞上端的是带上了邪气,柔声唤道:“红药。”

她音色又变了,秦红药记得清楚,她干脆利落给自己一刀前也是这般唤了一声。但见她缓缓坐起身,秦红药还是没有半分犹豫的上前扶住了她,依然不曾对她防备。

萧白玉伸手抚上了她露在衣衫外的绷带,缓缓往下隔着衣衫触碰着她的伤处,皱眉道:“你受伤了。”

她手指冰凉的过分,这般在衣衫外轻轻一划,内里的肌肤都能感觉到寒气逼人。秦红药没有躲,只沉默的看着她漆黑一片的双眸,她似是又忘了发生过的事。

萧白玉却没有理会她的沉默,一遍遍抚摸过她胸口的伤处,忽的伸手拨开她衣襟,俯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胸间,唇瓣来回吻过她的绷带,唇间模糊的溢出一句话:“舒服一点了么?”

第64章 愿言配德兮(肆)

萧白玉埋在秦红药大敞的衣襟间,唇瓣流连的轻点在伤处,一只手沿着绷带向上滑,拨开虚虚盖在她肩头的外衫,毫无温度的手指抚上熨烫的肌肤,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

在她手指下的皮肤像是忍受不住如此寒气,都小心翼翼的瑟缩了一下,半晌不敢靠近,秦红药被这寒意冻得浑身发抖,这比北漠冬夜里的飓风还要寒冷。她双手把住萧白玉的腰侧,轻轻推了推,两人都重伤未愈,按理来说力气都不会太大,但没想到这一推她却是纹丝不动,甚至更近的挤了过来。

她侧脸整个贴在了胸口,冷冷的覆在被包扎完好的伤口上,的确消减了几分疼痛,方才还不断隐隐作痛的刀口在她安抚下悄无声息的平静下来,秦红药喟叹一声:“白玉,你先起来。”

萧白玉靠在她胸口眼眸微挑,从下而上的瞧着她,眼角拉长而上扬,那是绝对不会在这张脸上出现的邪妄之色,连笑意都有几分咄咄逼人:“起来?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姜流霜啧啧了两声,转身合上了草屋的房门,半是戏谑半是不忍直视道:“我去给宝贝们弄点吃的,你们继续。”

“给我回来!”秦红药只恨自己手上无力,她清楚怀中之人定是走火入魔丧失心智,却没想到严重到如此地步,这神情这话语已完全不是萧白玉能做出说出的,当真如阎罗附体一般。她抱紧怀中人,忧心忡忡又抱有希冀道:“流霜,你有办法让她清醒过来么?”

姜流霜上下打量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面容严肃了下来,道:“她现在内息极乱,如果将她内息引顺还有清醒的可能。”

这法子听来倒是简单,秦红药眉头一挑,怀疑的看着她,如此轻易的法子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又怎会拖到自己醒来萧白玉还是这幅模样,想来还有其它顾虑。姜流霜点了点头,似是肯定她的疑问继续道:“但我发现她体内经脉已极为脆弱,可能是一再强行催动内力,精元之气也损耗大半,再经不得一点外力。不管是我的金针还是你的内力,一旦为她疗伤,她经脉立刻就会崩裂。”

秦红药双手无意识的在萧白玉背上轻抚着,许是来往北漠这一路上为了保护自己又经历了恶战,才让怀中的身体脆弱到一碰即碎,也只有为她强经固脉后才可引导杂乱的内息,她沉吟片刻道:“我听闻有一副方子能接续经脉,即使经脉尽断也可起死回生。”

“不错,此药名为寒玉蟾蜍膏,须得有天下至宝北寒玉和雪色蟾蜍才可合成,其雪色蟾蜍乃极阴极毒之物,此药方子虽有,但从未见过这膏药的真正模样。”姜流霜经手的毒物没有一万也有上千,连她都说从未见过的蟾蜍,是否当真存在于这个世上都不得而知。

但终归是有方子的,秦红药垂眸一笑,再抬眼时神情一扫之前的愁眉不展,已是她惯有的坚定不移,她沉声道:“没见过又怎样,我就算翻遍整个天下,也会找出来这两样东西。”

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到手,她想救的人就一定救的下来,姜流霜也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她终于翘了翘嘴角,难得流露出与她年轻相仿的俏丽:“北寒玉是我们姜家的传家之宝,藏在七鼎山那里,我可以随你去取,但另一样东西我就爱莫能助了。”

萧白玉缓缓直起身子,漆黑的眼眸扫过两人,辨不出情绪的问道:“你们要去找方子给我治病,我得了什么病?”

她嘴角泛起几丝波纹,勉强可以称之为笑意,似是在笑眼前两人小题大做,她明明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有什么病好治。秦红药暗想这大概就是喝醉的人总喜欢说我没醉的表现吧,她尝试实话实说道:“白玉,你现在走火入魔迷失了心智,不过无须担心,我们有法子救你。”

“迷失了心智?”萧白玉偏头,嗤嗤的低笑了几声,语出惊人道:“我现在才是心智最完整的时候,你们救我做什么,救我回到残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