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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死了的那年(83)

作者: 柒喵是个坏喵 阅读记录

她被吓得怔在病房门口,捂着嘴巴缩着肩膀。

江言清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狠厉地与茉莉视线相撞,在看清人后,江言清身子微僵,猛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神恢复得和以往一样:“你来了,坐吧。”

茉莉僵硬的与江言清打着招呼,惯常嘻嘻哈哈的茉莉变得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怎么了。

江言清一直坐着缄默不言。

最后茉莉忍受不了,寻了个借口出去找医生。

茉莉走后,江言清的神情不再绷紧,眉目皱得很深,脸上呈现着痛苦。

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压抑的暴躁在这一刻喷涌,发狠地一拳拳砸着墙面,手骨上的皮肤蹭出了皮出了血。

“我帮你收拾。”陪护显然见惯了,“还需要什么吗?手别太用力砸,影响后期进一步恢复。”

“不用了。”江言清深呼吸一大口气,发泄了一通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疏通。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无力垂落,最后轻声道:“抱歉,我控制不住。”

陪护没所谓,术后情绪暴躁的病人大有人在,他们认为给了钱的陪护可以随便处置,不用照料对方的心情。

江言清算是他陪护生涯之中脾气顶好的,主治医生交待过江言清术后会遇到的情况,要他多体谅,这么多天下来只在今天脾气差了点,也很诚恳地对他道歉,很难得。

“不用。”

江言清还是过意不去,支付了更多工资给对方。

晚上十二点,江言清全身发冷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邓普斯跟他说,这是术后正常现象,他用的药非国内常规药物,但符合国际和国内用药标准,有一定的依赖性,江言清在术前很长一段时间服用后,在术后停止用药,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非常痛苦,时间持续一个月左右。

“必须克服对药物的成瘾/性,才能做下一步阶段性治疗。”翻译解释着邓普斯的话,“并且没有其他药物辅助帮助你顺利度过。”

不光是每天晚上受到药物成瘾的折磨,江言清发现他一旦拿起稍微重的东西手会持续不断地发抖。

邓普斯斯习以为常地告诉他,是后遗症的正常现象,后续得通过不断的训练,进行一系列有效恢复,才能真正康复。

邓普斯的话历历在目,难怪邓普斯一直强调术后的风险会比术前的大,生怕江言清撑不下去,他的确快撑不下去了。

江言清躲在被子里难受地哼吟,他很难受,那感觉很像刚得病时病痛发作的疼,整个骨头拆开重塑,每根骨头缝隙都透着风,寒冷,刺骨,难捱,明明很冷却浑身冒汗。

所以江言清在白天的脾气怪异,不是他变了,他经受身体疼痛到达极限,直接影响到了情绪变化,他真不是故意要发火,但他不宣泄情绪,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茉莉还是每天来看他,应该是知道江言清的身体变化,和江言清接触变得小心翼翼。

江言清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抚茉莉,况且茉莉怀孕比他更需要照顾,他与茉莉商量隔一段时间来看他,或者等他痊愈再来,现在回家休息。

茉莉生气了:“不就是发火吗!谁没有发过?我现在就摔一个杯子给你看!”死活不同意。

她做个孕检都娇气到一定要她老公陪着,江言清怎么可能不需要人陪伴?

一个非要陪,一个非不让陪,在病房里吵了一架,茉莉哭着说:“我再管你,我就叫荷花,不叫茉莉!”

“……”

江言清清楚茉莉说得气话,无奈地给茉莉老公打电话,务必叫她老公看严实,他确实需要人安抚,可他不需要一个比他还要人操心的孕妇安抚。

隔日后,茉莉大概被她老公禁足了,一天都没有来,江言清松了口气。

药物的戒断反应在白天没那么严重,一到深夜痛苦不堪,持续了很多天。

他拿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小,脾气也越来越怪,怪到江言清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每次去洗手间江言清望着镜子中脑袋缠着白纱布,憔悴消瘦病态的江言清,他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药物戒断反应持续了十三天,江言清开始害怕黑夜,他睁着眼睛蜷缩着身体等待着熟悉的痛觉。

邓普斯说过,药物戒断会一天比一天更痛,将在一个月后达到顶峰。

缩在被子里的江言清不断抖动着身体,头上满是汗,他开始后悔做手术了。

与其被药物折磨不如平静的死去,他快要撑不到一个月,他觉得今晚就得死在这张床上。

巨痛导致江言清短暂的昏厥,等到他神智逐渐清醒时,周身温度渐高,他好像被拥进宽大的胸膛里,有人低沉着嗓子轻哄着他:“不痛了不痛了,我们言言不痛了。”

怔忡中,江言清已经不清楚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温柔地抱住他。

这样宠溺地轻哄只在他小学摔了一跤嚎啕大哭时,安宁不耐烦的哄过。

很久没有人亲昵地叫他心疼他了。

此时的江言清是极度脆弱的,他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很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看一看,却连睁眼的力气也被药物的戒断反应折磨得丝毫没有力气。

第二日他醒来时,枕巾一片泪痕,病床上除了他弄皱床单的痕迹外,没有第二个人睡过,一切仿佛是江言清的幻觉。

昨晚不记得几时睡的觉,今天醒来时好受很多,他坐在轮椅上,陪护推他去阳台晒太阳。

疗养院其他来这儿的病人起得很早,在花园做伸展运动。

想起昨晚奇怪的感觉,他问陪护,“昨天没人进我病房吗?”

陪护:“护士来检查过。”

陪护是睡在江言清隔壁,江言清一叫他的名字,陪护就能听见,要是他病房内还能进另外一个人,陪护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真是江言清的错觉。

中午进餐,江言清吃得比以往多,粥和小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江言清不能吃太多,吃太多晚上疼容易犯恶心想吐,每餐的进食量是一小碗面或者汤,邓普斯说他吃得太少了长期下去营养不良,但江言清已经尽力多吃了。

“今天食堂换大厨了?”江言清问进来的护士。

“没有啊。”护士拆着他头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再换上新的纱布。

药味浓郁,江言清觉得自己被泡在药缸里,很难闻。

“我可以洗澡吗?”

“不行哦,邓普斯医生说你三天前才洗过,差点出事,得五天后洗一次,乖,你哪儿也不去很干净。”护士哄小孩儿一样哄着江言清,生怕他又乱来。

江言清每天都会擦拭身体,他很不好意思请陪护擦拭,自己擦总有遗漏的地方,总归不舒服。

但他的主治医生警告过,只能乖乖听话。

阳台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晒不到太阳,江言清被陪护扶进病房,疲倦无聊得盯着阳台的上的围栏。

疗养院的生活太痛苦乏味,没人陪他说话,电子产品被邓普斯没收,只允许江言清偶尔看一会儿,说是容易浪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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