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27)

谭思佳被他逗乐：“那行吧。”

因为分别在即，明天谭思佳回了海城之后，要等到二月中旬开学她才来清水镇，陈非心里挺不舍的：“要不然你玩几天再回去吧。”

“玩什么？”谭思佳反问，她的表情明晃晃表明清水镇没什么好玩的，处理完纠纷，她没有立即收拾行李回家就很看陈非的面子，她邀请他，“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海城，海城有很多好玩的。”

陈非倒是想，不过这两天走不了，他有些遗憾：“我有空来找你。”

谭思佳点点头：“好啊，但是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方便我安排时间。”

陈非说：“听起来你回去后行程挺忙的。”

谭思佳不置可否：“当然。”

陈非问：“都有哪些行程？”

谭思佳笑：“吃喝玩乐呗。”

他也跟着笑：“我怎么觉得我会被你抛在脑后。”

“……”谭思佳想到自己暑假时的所作所为，不由心虚，她主动道，“要不然我们每天晚上聊会儿视频？”

“这可是你规定的。”陈非提醒她，“你别忘了。”

谭思佳脑子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我怎么有种自己给自己布置寒假作业的感觉？”

陈非伸臂将她拖到怀里，带着几分挑逗说：“我是你的任务？”

谭思佳抬手搂他脖子：“你真会理解。”

两人笑着，呼吸越来越靠近，然后进行密不可分的共享。谭思佳这段时间情绪挺压抑的，今晚她尤其主动，尽兴释放。

最后结束的时候，陈非慢慢吻着谭思佳光滑的背脊，掌心温柔摩挲她圆润肩头，哑声道：“明早你多睡会儿，我开你的车先出去一趟。”

谭思佳明白他要干什么：“你别弄太多菜。”

陈非说：“好。”

翌日，谭思佳睡醒，陈非已经把车开回地库。她直接坐进驾驶位，到海城后打开后备箱一看，简直惊呆，里面鸡鸭鱼俱全，水灵灵的大白菜，带着泥土的萝卜，莲藕芋头大冬瓜，还有腊肉和香肠，恐怕她家今年的年夜饭都不用再去买食材。

第27章 是非题（25）

谭思佳拍照片给陈非，并且连发三条消息。

“！”

“今早你几点起床的？执行效率挺高啊，没想到筹备物资搞后勤，你也是一把好手。”

“这么多东西吃不完坏了多可惜。”

谭思佳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陷入思考，凭她一己之力，肯定无法一次性全部搬上楼。她想叫爸妈支援，但是怎么开口呢？

如果只有几颗菜还能理解，她不是没有图新鲜的可能，但这完全是置办年货的架势，太不符合谭思佳的性格了，恐怕只有三岁的谭若琪小朋友才会毫不犹豫相信这是她姑姑买的吧？

她可真够“心血来潮”的。

谭思佳还在犯难，陈非回复她：“到家了？”

昨晚事后，他到阳台抽烟，顺便给已经联系好的熟人打电话，让对方争取早晨八点前把土鸡土鸭处理好。钓回来的野生鱼，他找承包鱼塘的朋友要了活鱼运输打包袋，确保到了海城它还有生命。至于腊肉香肠，早在十二月末，家里买了一整只过年猪，大半的肉都用来烟熏。

当时请客吃饭，由于时机不恰当，谭思佳未去他家，陈非被同事朋友狠狠调侃了一通。大家打趣他魅力不行，交了女朋友却带不回家，之前那么高调宣扬有什么用？

陈非并不受他们的激将影响，他能感觉得到，谭思佳为他有所让步。

“忍气吞声”这个成语和谭思佳毫无关联，大概她从小生活在富足且被丰沛爱意包围的家庭中，工作以外，她有些自我。不过，人有两面性，她的包容度很低，其实也可以相反说包容度很高。

比如，她不喜欢闻烟味，如果陈非在她的个人空间里让她被迫吸了二手烟，谭思佳一定表达不满。但是，离开她的范畴，她并不进行干涉，主张那是他的自由，难道他会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的道理？她认为不必说教。

包括喝酒也是，还有前面有一阵他很闲，连着几天被朋友约出去钓鱼，也是这样。

在恋爱关系中，陈非清楚感受到，谭思佳没有丝毫管教他和约束他的想法，给了他作为一个有着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男性很充分也很基本的尊重。

她当然足够漂亮，闪闪发光，但陈非更爱他们相处以来的舒适度。所以同样的，他完全接受谭思佳那些“自我”的要求，在她的领域中，不让她感到不适，这很有必要。

让陈非比较意外的是，公开恋爱后第一次带她参加朋友组织的聚会，去之前他考虑不周，忘记叮嘱他们少说不合时宜的话。这些选择留在清水镇发展的朋友，没有谁是穿西装打领带坐办公室的人，他们的观念非常遵循小镇的人情社会属性，聊天的一些话题，无法避免会让一个让接受过高等教育、来自繁华城市的年轻女人反感厌恶。

当他的朋友在初次认识且完全不熟的情况下，以过来人的身份，鼓动她和陈非结婚生娃：“陈非爸妈可以帮你们带娃，他妈妈是九十年代中专生，那时候的中专生含金量很高，辅导小孩的义务教育完全没有问题。你俩只负责生就行了，多幸福啊。”

陈非以为谭思佳会当场翻脸，如果她要发作，他不打算阻止，心里想着，让这些朋友了解了解她的性格也好，以后就知道不要随便教她做事。顶多他会有点没面子，谭思佳不在场时，取笑他找了个脾气厉害的女朋友。

陈非觉得谭思佳最厉害在于，当时他知道她一定不高兴，也在等着她开口反驳，但是她居然能保持微笑，还能委婉道：“有既能出钱又能出力的爸妈，相信陈非以后养小孩很轻松。”

陈非上道，立刻接话，用开玩笑的口吻告诉朋友，他对这事没有发言权，他只需要等通知就好。

后来聚会结束，陈非很感动，他觉得谭思佳在外为他周全面子问题，他很郑重地说：“如果我的朋友让你感到不愉快，你不用顾忌我和他们的关系，该怼就怼，做你自己。”

话说回来，陈非替谭思佳张罗土货，他并没有什么目的，也大可不必邀功，表现出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他只是认为农村这些食物的口感远胜在超市里买到的同类产品，而且他准备起来很容易，想到了可以这么做，就这么去做了，不存在刻意讨好她父母的想法。当然，如果能在未来发挥一点增加印象分的作用，那属于意外之喜。

他对谭思佳说：“不费什么事，鸡鸭你们自己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全部已经拔干净毛去除内脏部分，如果这两天不急着吃，装在保鲜袋里冷冻，能保存一段时间。那些蔬菜吃不了可以送人，绝对绿色有机原生态，城里很难买到差不多的品质。”

谭思佳本来要说“谢谢”，想到陈非不喜欢她跟他客气，回：“好。”

犯了会儿难，最后谭思佳觉得没必要编瞎话，以她对爸妈的了解，他们不会对此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