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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临(66)

作者: 小披萨 阅读记录

贺知宵顿一下:“支票放在迎宾登记本的最后一页,你自己去填。”

“谢谢。”李恪周锁了车门:“刚刚已经确定了。他们之前订婚,果然别有深意。”

作者有话说:

李恪周:她是给贺知宴打工的……那么……所以……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句话做出八千字阅读理解)

原莺:(茫然)

日更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棂、盲果派 20瓶;国家特级不保护废物 5瓶;小看怡情、晚睡早起好痛苦 1瓶;

第35章 半死不活 ◇

◎比如现在,我只想你。◎

跨年日没有月亮。

实验室发出短促的爆炸声, 吓得在阳台摸鱼的陈秋缄一哆嗦。

他急忙下楼:“怎么了?”

桌上一堆报废的仪器,冒起灰色的烟。何宴丢下护目镜,把烧黑的手套扔到一边, 向掌心喷了一泵降温剂。

他面无表情:“没什么。”

陈秋缄拨了两下仪器残骸:“最关键的一组源码还没有拿到, 你现在运行,肯定要炸。”

何宴不置一词, 低头记下数据。

陈秋缄疑问:“你记这个干什么?”

“改进。”他说。

“几十个人演算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改的。”陈秋缄看一眼记录册, 了然地笑了:“哦——你想自己写一段新的源码?”

何宴没有否定。

陈秋缄唏嘘:“爱情啊,真是神奇。竟然让你这种人良心发现了?”

何宴:“你要是闲,再去装一批外置器。”

“怎么叫闲。”他耸肩:“我是来明确咱们的工作方针。源码还解不解了?贺知宵把真假码混在一起,输成一堆乱七八糟的实验报告和数据,解出来耗时耗力。如果你要自己改,我就让电脑停下来,省省电费。”

何宴的手停下。

笔尖在白纸上, 洇出一小团墨渍。

他微微蹙眉,神情少见的挣扎。

缄默少顷。

他说:“我不知道。”

陈秋缄有些意外。

这几年,他从来没听何宴讲过像这样不确定的答案。

他历来杀伐果决, 不计人情。要做多恶的事, 都一条道走到底。

曾经手下的经理犯了事, 他八旬的老母亲在公司门口,跪在他脚边哭诉,求他再给一次机会。何宴静静地听她语无伦次的哀求,直到只有哭声,他才问说完了吗, 收回脚, 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上了车。

陈秋缄说, 你还挺礼貌。

何宴神色淡淡地盯着窗外。好一会,直到目的地,他才开口。

他说,真羡慕啊。

陈秋缄后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经理。他问,有什么好羡慕的?

何宴不答。第二天把经理亲手送进了监狱,重刑。

陈秋缄稀奇地盯他:“什么叫不知道?”

“该不该继续,”他拧眉:“我不知道。”

陈秋缄诗朗诵:“爱情啊——爱情!”

何宴:“闭嘴。”

陈秋缄笑了:“得。我就提醒你一句,行车记录仪最后保留的数据,藏在最关键的那段源码里。你呢,要是能咽下这口气,我们就此停手,要是不能,你就断情绝爱吧。反正,她和贺知宵关系那么好,你们早晚要掰的。”

何宴垂眸,情绪莫辨。

半晌,他重新动起了笔,指节发白。语气结冰:

“继续。”

-

原莺此时在露台透气。

厅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她纯吃饭,几轮菜换下来,实在有点撑了,出来消食。

她无聊地看一眼手机。

马上到零点了。

何宴在干什么呢?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直到第三遍“您的拨号暂时无人接听……”,这通电话才被接起。

“喂?”

他的声音和吹在身上的山风一样冷。

原莺未有所觉。

她高高兴兴地拢住身上的披肩,捧着手机:“你在干嘛呀?”

“在实验室。”

“我当然知道,”她说:“我问你在干什么。”

他说:“有事吗?”

原莺嘟起嘴:“马上要跨年了。”

“嗯。”

“别的小朋友都有人陪着看烟花,”她趴在栏杆上,声音闷闷的:“只有我没人陪。”

小秋山隐没在夜色中,变成一只吞吃兴致的怪兽,让原莺受婚礼感染的热情,随着山风一起冷却。

小秋山漫山遍野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树。

高大、沉默。

白日里来,已经足够静谧。午夜凭栏观望,无端生出渗人的寂寥。

原莺低着声:“我不喜欢一个人。”

何宴:“其他人呢?”

“他们是他们。”原莺思绪跳跃:“这么说,好像我平时来贺家的感觉啊。你说,这里是不是本身就很排外?”

“我以前参加聚会,大家见面也就点点头,都跟熟人凑在一起。聊包、聊衣服、聊画……唉,我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她没有在意对面没有给出回应,只是想讲话。她维持倾诉欲,继续开口:“大哥要去和该应酬的人应酬,也没有精力看顾我,我也和今天一样,自己找一个角落发呆,到点离开。嗯,好像上班啊。”

原莺换了一只手握电话。

“这样看,我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她忽然低落地说:“小学也不喜欢。”

电话那一端,终于有回应:“你还有其他的人陪伴。”

“谁不想要更多的爱呢?”她趴在栏杆上,从远处看,像一只慵懒的黑猫:“再说,某一个时间,总有一刻,一定会需要一个特定的人。”

她说:“比如现在,我特别想你。只想你。”

对面没有回答。

原莺看了眼手机,以为断线了。屏幕依旧显示通话中,她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

良久,他无奈地叹了一声。

原莺:“你叹什么气?”

她西子捧心:“好啊,你是不是烦我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们这些狗男人,果然心一天一变……”

何宴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问:“你现在在哪?”

原莺:“小秋山啊。”

何宴:“主宅?”

原莺:“嗯。”

何宴:“你找一个朝北的地方。”

“朝……北?”没有地图,原莺没办法凭空分析哪边是南,哪边是北。她在原地转了个圈,乖乖求助:“我找不到。”

何宴:“你去贺知宴的房间。”

“啊?”原莺一愣:“不、不好吧,打扰逝者不太尊敬……”

何宴:“过时不候。”

原莺听这话:“有惊喜呀?”

何宴:“先去。”

这就是有了!

原莺眼睛一亮,怀着偷偷寻宝的激动感,猫着腰跑出了婚宴现场。

贺知宴的房间,她在第一次来贺家的时候去过。管家象征性地领她走一圈,唯独指了指他的房间——言下之意,其他房间别进,只能来这。

贺家主宅的卧房在东西两侧,他的房间在西。挺小一间,平时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