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恩爱如初。
可……若是其中一人变了心,这同心锁便成了索命的利器。
要了变心的人的命!
傅羿岑皱了皱眉,有些后悔给周忍冬戴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有多喜欢周忍冬他内心清楚,也有信心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可这小家伙呢?
他刚从过去的阴郁中走出来,刚刚见识世界的种种美好,他真的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吗?
“这是……同心锁。”傅羿岑没有瞒他,如实相告,未了他担忧地皱起眉头,“是我考虑不周,趁现在羁绊不多,我帮你解下来。”
周忍冬连忙将手腕握住,拿到胸膛前护着,气呼呼瞪他:“你做什么?”
傅羿岑叹了一声:“我怕……”
“你怕你会变心?”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眼眶打转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我怎么会呢?”傅羿岑揉了揉他的头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爱你,护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周忍冬一愣,泪水终于是止不住往下流。
傅羿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不厌其烦帮他擦泪水。
“我是怕……拍你受到伤害。”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紧紧捂住红绳,不假思索道:“我才不会变心。”
傅羿岑蹙起眉头,心里是说不上的开心,但隐隐的担忧并未散去。
“是不是有了这个,你就不能娶其他人了?”困扰周忍冬许久的心结,似乎被这两条小小的绳子解开了。
他勾了勾唇,手指在红绳上轻轻磨蹭,低下头偷着乐。
他最害怕的不就是傅羿岑被迷了眼,收回对他的爱意吗?
明明他都追来了,周忍冬还是无端地慌乱,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承诺。
许是白知秋的事给他留下太大的阴影。
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傅羿岑对他的冷漠,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如今送上门来的同心锁不正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傅羿岑若想活命,就不敢负他。
他乐着乐着,又觉得自己好自私,偷偷谴责了自己一下下,然后止不住欢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看向傅羿岑。
这双好看的杏眼写满了欢喜,傅羿岑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怀里。
“你可想好了?”
周忍冬与他十指相扣,仰头看他,点了点头。
“戴上了,你就跑不了了?”
周忍冬脸颊泛起红晕,低声嘟囔:“本来就没想跑。”
“冬儿。”傅羿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深情,“我把命交给你了。”
周忍冬心跳加速,被他蛊惑了般,乖乖点头,软软的声音撩拨人心:“我也是。”
烟花绚烂,炸开漫天星光。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江边漫步,像无数普通情侣一般,细声说着话,多了几分在京城体会不到的惬意。
傅羿岑侧头看他:“你若喜欢这里,我便陪你多住一段时日吧。”
“可以吗?”周忍冬眼底都是惊喜,“不急着回京城吗?”
“京城有柳思逸和楚毓,我们玩够再回去。”
更何况,夏执今跑到江南的目的不明,他必须查清楚,免得埋下隐患。
周忍冬鼓着脸颊思索,半晌后闷闷道:“我想师兄了。”
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
柳大人应该不会欺负他吧?
“嗯。”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待你住够了,我们带着万神医,一同回京找他。”
“好!”
师父和师兄许久未见,到时候要好好办个宴席,庆祝大家团聚。
“既然如此……冬儿总不能让为夫一直住客栈吧?”傅羿岑趁机商量,为自己谋取福利。
周忍冬歪着头想了想,又猛地摇头:“你才不是我夫君。”
“你还想赖账?”傅羿岑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赖不掉了!”
“可是……可是我有休书。”周忍冬眼神闪躲,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不是你的夫人了。”
傅羿岑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待我拿夏朝的天下为聘礼,再娶你一次,可好?”
周忍冬眼睛瞪得浑圆,紧紧拽着他的衣裳,捂住他的嘴:“大街上呢,你……被人听到,告到官府要杀头的。”
“我怕吗?”傅羿岑捏了捏他的脸,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夏执今心里比谁都明白,可如今,他再也动不了我!”
上一世,他毫无防备,忠心护主,夏执今都费了莫大的精力,才伪造出一份他谋逆的证据。
现在他处处提防,夏执今能耐他何?
“嗯。”周忍冬小小应了一声,拉着他往前面跑,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那你搬来我这儿吧。”
轻快的声音淹没在敲锣打鼓声中,却一字不漏地落在傅羿岑耳朵里。
他勾了勾唇,寸步不离跟在周忍冬身边……
另一头,袁岳回到春风堂,放好小药箱,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街,叹了一声,不想再出去凑热闹了。
反正从父母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节日的习惯。
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门正要关上,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谷霍修长的手指握住门锁,桃花眼眯了眯,阻止他关门。
“你怎么又跟来了?”
袁岳嘴上愤愤说着,手上却放轻了力气,没再将人拒之门外。
谷霍趁机进门,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盏好看的花灯。
“想不想去放花灯?”
袁岳的目光落在花灯上,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不看他。
“袁岳。”谷霍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无比认真道,“外面那么热闹,我不忍心看你这么孤单。”
袁岳眼眶一红,小声杠他:“与你何关?”
“我会伤心。”谷霍开门见山,“你不开心,我会跟着伤心。”
袁岳“哦”了一声,依然背对他,兀自说着:“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快回去吧……”
他叭叭说了一堆,谷霍却没有任何反应,身后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突然“哐当”一声响起,花灯摔在地上。
袁岳转身一看,谷霍捂住胸口,弯着腰,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忍得十分辛苦。
“你……你又犯病了?”
“呕——”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花灯。
“谷霍!”袁岳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我去找公子。”
“别。”谷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吃力道,“别去打扰他们……”
袁岳红了眼眶,手微微颤抖着:“那……那怎么办?”
谷霍缓缓抬起头,眷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舔了舔唇。
袁岳似乎看透他的意思,猛地将他推开,害怕地抱住自己胳膊,气呼呼瞪他:“你、你混蛋!”
还想要拿他的身体缓解伤痛,他……他说的那些话,全是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