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岑轻蔑一笑:“我不会后悔。”
话落,他看都没有多看周忍冬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周忍冬明知他被白知秋控制了神思,看着手里的休书,还是又气又难过。
他找来一个锦囊,将休书整整齐齐叠好,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软着身体瘫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他就被账外吵闹的声音惊醒。
他头疼欲裂,却无法入睡,只得撑着酸软的腰,出去看外面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他倚在门口见白知秋拿着剑,满脸怒气追着万文元跑。
万文元上蹿下跳,嘻嘻哈哈的,像在逗猴子。
见周忍冬的门开了,万文元脸上一喜,蹭一下钻到他的营帐,躲在周忍冬身后,朝白知秋“略略略”扮了个鬼脸。
白知秋余光瞥见周忍冬,挑眉一笑,收了剑朝他走来。
“哦,是羿岑的下堂妻啊。”
周忍冬看到他这张脸就犯恶心,“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白知秋却铁了心要招惹他,用剑柄撑起他的下巴,眉眼带着挑衅的笑:“我劝你早点滚,别到时候他要杀你,逃不了了。”
若不是担心周忍冬死了,傅羿岑情绪波动太大不好控制,他哪里还会留这个威胁?
“你别碰我徒弟。”万文元上前拍开他的剑柄,揽住周忍冬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嘛。”
“你徒弟?”白知秋上下打量万文元,见周忍冬挡在他身前做出保护的动作,当下了然,“是你指使他来偷东西的?”
周忍冬白他一眼,抿唇不语。
白知秋被他气笑了,微仰起头:“我改主意了,你不许走。”
周忍冬攥紧拳头,继续瞪他,不想跟他说话。
“我要你留下来,当我的贴身小厮。”白知秋被他这副不服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取悦了,得意洋洋道,“以后在我面前,你只有跪着的份。”
周忍冬咬着唇,气呼呼把门一关,不去管外面叫嚣的人。
他是性子软,但不代表无原则被人欺负!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哼!
万文元摇头叹息:“孽缘啊!”
“师父,你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关了门,周忍冬才问起自家话。
万文元脸色变了一瞬:“我去帮你查探白知秋不离身那个袋子。”
说着,他拿出一瓶药,正是当时白知秋强行要喂他的那一瓶。
“我顺来的,这药不错。”万文元笑呵呵的,“难得的大补之药。”
“这么说,他当时确实是吓唬我?挑拨我跟将军的关系?”
闻言,万文元摇头:“非也,这药单吃是补药,但是……吃了此药的人,若嗅到曼陀罗的花粉,必死无疑。”
周忍冬心猛地一跳,暗道死里逃生了一回。
“除了这个宝贝,你猜我还查清了什么?”
“蛊母?”
“正是。”万文元露出可惜的表情,“我正要一起顺过来呢,就被他发现了,一路追着打。”
周忍冬哭笑不得:“拿了蛊母他便没机会控制傅羿岑,是吗?”
“不。”万文元道,“这蛊母比我想的还凶险,是用他的血喂大的,即便到了我们这儿,它还会伺机逃回主人身边。”
周忍冬垂眸沉思几秒,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看向万文元:“那只剩一步险棋可走。”
万文元蹙起眉头:“为师没有十足把握。”
“傅羿岑必须救。”周忍冬道,“他再这么下去,楼国的军队就该踏平西北了。”
万文元摸着胡须,目光深沉,犹豫不决。
“西北小国残暴,向来不把夏朝看在眼里,这一方的百姓如何能让他们糟蹋?”
周忍冬红着眼眶,吸吸鼻子,道出了自己的私心:“而且……我宁愿死,也不愿傅羿岑娶白知秋。”
万文元从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听出他决绝,叹了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转了转眼珠子,跟万文元商讨如何把傅羿岑“骗”过来医治……
另一边,白知秋吃了闭门羹,气得咬牙切齿,转头回到了傅羿岑的营帐,见他的心腹手下都在,一个个虎视眈眈看他,心情更加不舒爽。
他朝傅羿岑勾勾手:“你过来。”
傅羿岑皱了皱眉,白知秋十分不悦,手指尖伸到袋子里,给那条母蛊喝了一点血。
下一秒,傅羿岑眼神空洞,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白知秋满意地勾了勾唇,张开双手朝他撒娇:“抱我去歇息,我有事跟你说。”
傅羿岑如听话的大犬,将他拦腰抱起,往里间走了进去。
一群将士面面相觑,最终疑惑的目光全落在金锋身上。
金锋苦恼的挠挠脸,挥挥手:“先出去。”
将军这蛊究竟什么时候能解?
他也快要熬不住白知秋的作天作地了!
见那群人识趣地走了,白知秋勾住傅羿岑的脖子,凑上前想吻他。
傅羿岑却扭头避开了, 出于本能地“呕”了一声。
“你!”白知秋气得不行,一把将他推开了。
失了心的傀儡,居然敢恶心他?
“看来周忍冬不除,你永远都不属于我。”
白知秋拍拍他的脸颊,“我要你带着周忍冬跟我回楼国。”
到了那边,那位懂得邪门歪道的荣大师,总有办法让傅羿岑完全臣服他。
而周忍冬……听说以前活得不如一条狗,如今过惯了好日子,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待回到楼国,他定然让他好好好回忆以前的好日子。
傅羿岑接受了他的命令,默默点头……
周忍冬与万文元商量出了办法,却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本想索性把傅羿岑药晕了,直接取出蛊虫就好,谁知这蛊虫也是刁钻,必须人清醒的时候它才动。
没办法,只能用强的。
可……放眼整个军营,却没有一人是傅羿岑的对手,要如何不动声色把他绑来?
周忍冬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灵光一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
他起笔写了一封信,找来金锋,拜托他找到谷霍,请他来帮忙。
金锋知道傅羿岑如今的情况不乐观,全然相信周忍冬,问都没问, 拿着信便出发找到谷霍歇脚的客栈。
谷霍上回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连带着内力也调整得差不多。
上次袁岳没有趁机逃跑,反而给他上了药,醒来后他对袁岳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见他喜欢吃甜食,时常端来各式糕点,总算把人喂得稍微温和了一些,不再看见他就浑身反骨。
此刻,袁岳吃完一块桂花糕,眨了眨眼,眼底带着疑惑,提出多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谷霍一愣,拽了拽他的铁链,故意用冷笑掩饰内心的悸动。
“养胖点。”他捏了捏袁岳的脸颊,“好用。”
袁岳气呼呼瞪他,拍开他的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