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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73)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备受宠爱的虞家幼女,而是一个苟活偷生,身负血海深仇的罪臣之女。

陆允时是陆府嫡子,又官居大理寺卿,在这偌大的汴京城中,权力中心的天子脚下,能与其身份相配的世家小姐也没有几个。

余安好像第一回 认识到,她与陆允时之间隔着一道深渊沟壑,遥不可及。

孟纸鸢看着眼前人的点点变化,心里逐渐笃定这个叫余安的衙役,是真地心悦陆允时,见余安有些伤心失落,霎时心底快意陡生。

“是不是我,与你无关。”

倏然,余安出声,一句话堵得孟纸鸢有些愣。

她按下心里的难过,收拾好心神,扶着梁柱,慢慢踱回到最初的位置,“囚禁你的人,是永宁侯府世子,顾淮。”

随后,无声地用口型念出几个字。

忽然,门被女医猛地推开,屋内骤时冷凝,一片死寂。

“时辰到了。”

女医看着屋内的二人,她听力敏锐,屋里的谈话声她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主子有吩咐,既然余安想引孟纸鸢上钩,那他们不如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余安当然知晓一墙之隔是挡不住声音的,所以关于逃跑一事,她只字未提,袖子里的锦囊来之不易,她只有一次机会。

没有陆允时的庇护,她举步维艰,得更加小心。

铁链的铃铛声响起,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余安和孟纸鸢直直对视——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孟府。

“陆寺卿,你这为何意?”尚书孟仲接过递上来的一纸文书,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时,脸猛地拉了下来,“我家纸鸢失踪多日,你作为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君不担忧她的安危,竟然......竟然敢贸然前来退婚!你当我孟家女儿是什么!”

话音将落,孟仲猛地一拍桌子,震的茶盏碗盖响动。

退婚一事,应当双亲交谈定夺后,再行退婚礼数,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纸文书打发。

陆允时眉眼寡淡,对面孟仲的怨愤在他这不过是一粒浮尘,漫不经心地端起一盏茶,“尚书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你!”

“退婚文书已是给你孟府几分薄面,你真当那日我母亲的一句戏言是真话吗?”陆允时目光凛冽。

永宁侯府如今一道诏令封邸,勾结外邦的罪责可不小,顾远山懦弱无能,顾淮怕是已经忙得抽不开身,这剩下来的孟仲就更好对付了。

孟仲为人老奸巨猾,爱子如命,他本有一个妾室所生的儿子,但幼时溺水而亡,自那后又身患隐疾生不了子嗣,孟纸鸢是他唯一的女儿——

亦是唯一用来攀龙附凤,拉拢朝臣的工具。

换言之,孟纸鸢不是他的命,孟纸鸢同陆允时的婚约才是他的命。

“陆允时,陆孟两家的婚约,那可是首辅大人亲口承许的,你贸然退婚就不怕损了你父亲的声誉吗?”孟仲眯起眼睛,有些苍老的声音却透着一丝狡黠,有意提起陆闵。

这汴京城中,谁人只当陆家父子二人感情深厚,只有他和永宁侯二人晓得,这两人的父子关系形同陌路,陆允时最厌恶和忌惮的便是提起陆闵。

不料,陆允时这回却不恼,他拿起手中的佩剑,红穗晃动美得耀人,“父亲应当不会喜欢同谣言缠身的人做亲家,孟尚书你说呢?”

孟仲只觉五雷轰顶,陆允时寥寥几个字,在他心上却像是掀起了惊滔骇浪,他不禁双腿发抖,难道那件事真的走漏了风声,竟然都传到陆闵耳朵里了......

看来天和医馆下面的东西都要转移了。

陆允时站起身,他身形修长,居高临下地将孟仲的丑态尽数收入眼中,见他神色慌张,连双手都发起抖来,便知晓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

他一手执剑,棱角分明的面颊转向一旁,眼底露出冷意。

顾淮定会因此次圣旨一事而对孟府出手,既然如此,那他当然应当在背后当一回助手,点醒孟仲主动出击。

现下,只用看顾孟二人暗中相斗。

如此,余安......可以回来了。

想到那夜身姿娇小的女子,努力踮起脚尖吻上来的羞涩模样,余安白皙柔软的手小心探.向他的腰间,不知何时养出来的坏习惯,总是喜欢揪住他的腰带,扯来扯去。

有意无意的撩拨,最是叫人难以自持。

夜深人静之时,女子扯男子的腰带,放在寻常夫妻身上,乃是求.欢之意。

可他垂下头看向那双圆圆的水眸时,无一丝欲.意,余安仅仅是喜欢把.玩他的腰带,扯的松松垮垮,歪歪斜斜,将他腰.腹间弄.乱,撩拨的他呼吸急.促,浑身燥.热,她便开心了。

倏然,心里那抹想见余安的念头越来越大。

陆允时不顾身后孟仲的叫唤,大步离去,对一旁的叶衾道:“几时了?”

叶衾出神地想着事,明鸢近来几日都不理他,连碰着了都要绕路走,令他困惑极了。

“明鸢姑娘到底在生什么气......”叶衾郁闷地嘟囔,忽然头被人拍了下,“嗷!”

一抬眼,见陆允时那只才垂下去的手,才反应过来是陆允时拍了他的头,连忙气势弱了下来,“大人,属下方才走神了。”

陆允时看着面前的少年,知晓他还在为明鸢那事担忧,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是喜欢明鸢,便同她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

叶衾一听,眼皮一跳,竟然下意识地反驳:“属下不喜欢明鸢姑娘,属下喜欢——”

喜欢那个虎牙少年。

可他也是个少年。

这种难以启齿之事,叶衾面色涨红。

陆允时却是眉头紧紧皱起,他生性冷淡不愿关心旁人的事情,原本以为叶衾同明鸢相恋,可方才那番话,足以说明叶衾并不喜欢明鸢,可他们二人已经......

“你同明鸢既已发生,便不能逃避,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做出这种混账之事!”

“我没有逃避!”叶衾急得连“属下”都忘了自称,他身形不及陆允时,一抬首便看到那双如深渊般不可测的眼眸,登时有些紧张。

不料陆允时却语调严厉,“那你喜欢哪个女子?”

他虽出身名门,也因虞家覆灭一事恨透了陆闵,可在幼时,父亲陆闵在他心中皎洁如明月。

父亲陆闵五官清隽,清雅绝伦,即便位高权重,却自始至终只衷心于他母亲一人,在母亲死后也绝口不提续弦一事。

陆府家风历来便是如此,衷心一人,结发为夫妻。

而今叶衾的做法叫他心里不虞,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不顾女子颜面,要了人家却不好好呵护娶为妻子,实乃大错。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恬不知耻,毫无家风,任性插足的女子!

“到底是谁?”

叶衾自幼丧失双亲,这条命也是陆允时从死人堆里救起来的,早就不知不觉在心中把陆允时看做兄长一般。

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见,“不是,不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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