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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56)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按住少年上身最后一层小衣布料的手,白净修长, 指节同样长着武茧,但却实实在在是文人的手。

那只手的主人,在听到少年口中无意识呢喃出的名字时, 身子罕见地僵了僵。

随后, 低声暗骂了句, “蠢货。”

顾淮神情冷漠, 冷眼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人, 眸底是浓重的杀意, 但手上的力道却极轻。

他闭上眼睛,小心将衣服拉起来一点,勉强遮住少年几乎要露出来的酥软。

弄好这一切,大手一揽,将人打横抱起。

顾淮低头一看,只见怀里的人已经晕了过去,脸上血色尽失。

不知是疼晕过去,还是知晓有人搭救后,受惊过度累晕过去的。

不过这关他何事,如若不是看在她替他做事的份上,他才不会特意来救一个衙役。

余安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他才不在乎。

就是这样。

顾淮转头看向倒在一旁的两个役卒,适才情急之下,他不过踢了几脚,这二人便疼得哭爹喊娘。

“呵,倒是差点忘了你们两个。”

“顾世子饶命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可是诏狱!”那二人凶神恶煞地威胁道。

顾淮唇角勾起,那双眼睛像是毒蛇的竖瞳,里面射出来的寒光如同沁了剧毒。

他抬起脚,矜贵优雅地走过去,然后一脚踩在其中一个役卒的头上,狠狠碾压,好看的唇形上扬到一个弧度,“威胁我?”

“真是胆子不小。”

他转过身,不急不慢地朝牢门走去。

正当那二人以为顾淮会放过他们时,一种撕裂的剧痛从眼睛里炸裂开来!紧接着,舌根处也传来剧痛!

电光火石间,只见那二人身上毫无伤痕,唯独整张脸竟然生生被割裂开,鲜血直涌。

*

“你真脏。”

余安看着男人疏远冷淡的眉眼,不敢置信地垂下眸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泪眼婆娑,“我脏?”

“你在诏狱已经千人枕万人骑了,不脏吗?”

千人枕万人骑.....

余安心脏像是被人长针穿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痛处接连不断,她着头,莫名其妙问出了这一番话来:“陆允时,你厌恶我了,不会再想娶我了,是不是?”

男人冷漠的双眼看向她,如同看一个死物:“是。”

不要,不可以......

“不要,陆允时......”

黑白素纱的床幔微动着,床榻上的人眉心紧蹙,鼻息间呼出的气息断断续续,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

梦中的景象叫余安心如刀绞,她想逃避地清醒过来,可是又怕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醒来过后等待她的依然是,陆允时嫌恶的眼神和话语。

不远处的桌前坐着一个人,男人乌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白衣胜雪,周身气度温润如玉。

可那双白净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沾着血的铁扇,上面的鲜血还残存着余温。

顾淮拿着白帕轻轻擦拭着铁扇上的血迹,极其灵敏的耳朵听到床上的人在无意识的呢喃,擦拭的手一顿,眸底忽然升起怒火来。

少年一声声的“大人”,委屈可怜,恨不得叫人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但顾淮却是越听越暴躁。

他最厌恶陆允时的名字,偏生榻上的人还叫个不停!

明明是他救的,不喊他的名字,竟然喊陆允时!

“蠢货,闭嘴!”

顾淮大步流星到窗前,黝黑的瞳仁里尽是遮都遮不住的煞气。

身上如雪的长衫像是一层矜贵的皮囊,无人知晓顾淮若是有朝一日脱下这身皮囊,会是个多毒的蛇蝎。

“主子,这位姑娘小腹前的脚伤已无大碍,只是她胸前有一针孔,里面的毒,属下不知。”

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正是顾淮的私人女医,不久前她便负责给余安换衣治伤。

顾淮闻声抬眸,“嗯。”

“那个毒妇呢?”

女医服了服身,“孟纸鸢正囚在厢房,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给她灌了药,眼下她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顾淮冷哼一声,提到孟纸鸢那个蠢女人,他就满腹的怒火。

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竟然敢对他阳奉阴违,背地里竟然对大理寺的敛房下手,若不是她,余安便也不会——

晴天霹雳一般,顾淮猛地止住那荒唐的想法。

他生气,皆是因为孟纸鸢不听他的话擅作主张改变计划,才不是因为床上那个蠢衙役。

顾淮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起身去了外室。

余安只觉头痛欲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床榻上。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下才真正相信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慌,昏过去之前在诏狱了经受的强.迫和侮.辱,历历在目。

那时她被掐着脖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解.开最.后一件衣衫,被那些恶言恶语揭露出自己的秘密......

最后、最后她记得有个人阻止了这一切,是不是陆允时?

余安撑着双手坐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竟然换了衣裳,她有些害怕,缠着手打开领口,发现里面的小.衣也被换过了!

“吱呀”一声,外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即响起脚步声。

脚步轻盈稳重,说是步生莲花的女子,但又觉得像是个步伐稳重的男子,总之透着一股怪异。

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余安几乎是下意识便开始进入戒备状态,心里暗暗地开始分析。

阻隔视线的屏风露出红色的一角来,下一瞬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头上依旧戴着帷帽。

“是你。”余安登时吓得张开了嘴巴,如临大敌,整个身子往后缩。

很快,背脊抵在了床沿上,退无可退。

昏睡之时,女医便将余安的一头青丝解了下来,眼下她坐起身来,那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昳丽动人。

顾淮隔着帷纱,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余安眼里的惊骇,小鹿一般的温软杏眸雾气氤.氲,脸上染着病态的绯.红,竟然勾起了他心底的坏心。

他压成女人的嗓音,道:“失望了?”

本想继续捉弄一番,不料余安却红着眼睛,冲他问道:“大人在哪里,陆允时呢?”

霎时,平息的火线倏地被人点燃,顾淮眉心狠狠一皱,便是装都懒得装,本就郁闷的心情此刻愈发不虞。

他走近床榻之时,顺手将一旁的小铜镜拿了过来,扔在了余安身上。

“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狼狈样子,竟然指望陆允时救得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两个役卒玷污了,至于陆允时还不知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呢。”

此话一出,余安双拳紧握,她才不相信面前这人的鬼话!

“你以我女儿身份来威胁我去孟府帮你拿竹简,却一边使计去大理寺纵火害我下狱,你才不是救我,你分明是口蜜腹剑,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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