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抹了抹眼泪，眼底渐渐的浮现了坚定之色：“我们虽然是奴婢，可那又如何？难道奴婢就没有资格活得好？难道我们就是贱命一条，我们的父母亲人也因为我们为奴为婢就要被轻贱了么？没有我们的伺候，这些达官贵人又能高尚到了哪里去？”
凝霜不断说着自己的想法，将南宫云诺之前说起过的人人平等的理念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挑拨人，鼓动人的话语而出，同为奴婢，她因为能体会做奴婢的心酸，所以这一席话倒是说得在场的人都眼眶通红。
这些话完完全全的击中了所有人的心，心里最软的地方被击打得生疼，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于是乎，她和六儿开始鼓动她们为了自己和亲人而活，更加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你们想想，如今太皇太后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要灭了我们的亲人，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忠心的下场？而且，我们一个人却要牵连这么多人怎么多条人命，她们多无辜？她们的家人又何其无辜？倘若今天被牵连的是我们自己，那么，你会多恨多痛？”
这下子，这些人断断续续的有人哭了出声。
“呜呜……我不要……我父亲为了养育我而付出了一双~腿，我……呜呜……”
“到底是谁？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了吗？重要到可以这样子要我们陪葬？凭什么啊？”
“什么荣华富贵，太皇太后要株连九族的，谁有命享？”
“不，如果是被胁迫了，那么死一个人和死一群人，孰轻孰重啊？”
陆陆续续的有人在鼓动，陆陆续续的有人在不甘心，在质疑。
或许是在这样子的气氛之下，人心最软弱的一面也就被勾了出来。原本在南宫云诺面前表现很是煞白的那个宫女哇的大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连的道歉使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而后，才听得她带着哭腔道：“旋妃娘娘原本是要我在恬嫔娘娘那边坐探子的，她说，只要我依照她的指示去做，就一定可以给我的弟弟治病救命的，我就只有我弟弟一个人了，没有药，他会死的。”
小宫女说着，泪水却倾泻如流。
正文 531.第531章 哑巴吃黄连（14）
在小宫女的哭诉当中，事情的脉络便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迫切的需要用药来维持生命，可是，她作为一个宫女的支出，即便是作为最得宠的妃嫔的最为得宠的一等宫女，即便得到的奖赏也难以支撑弟弟的药物开支。
更何况，她还是最末等的宫女。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在迫切的四处借钱，想要去维持自己弟弟的生的希望的时候，她便被旋妃给盯上了。
她的本性并不坏，也从来都希望能够本本分分地为各宫的主子办事，不想去做那些陷害他人的事情，但是，旋妃给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为了自己的弟弟，只要他还能活着，哪怕是让她要堕入十八层地狱做，生生世世轮回为猪狗都愿意。
所以，她遵从了旋妃的吩咐，所以她潜伏在南宫冬亭的身边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本这一切也并不至于让她良心有何不安，毕竟，她服侍过好几个主子，所看到的后宫主子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她已经悄无声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便已经暗中的为了旋妃监视服侍过好几个主子。
这些年来，她只是暗中给予旋妃情报，却从来也没有收到任何指令要他主动的去陷害妃嫔。所以她原本也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这样子慢慢慢慢的在这后宫之中腐朽。即便偶尔会有良心上的不安，可只要想起自己弟弟如今一切状况在旋妃娘娘的支撑之下依旧能够活着，她便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然而，这一切像是比较如鱼得水的生活，却在前段时间被打破了。
小宫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诉说着：“凝霜姐姐，你们说的没错，像我们这些后宫的宫女，在主子眼里你就是贱命一条，我们的生死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可以掌握的。”
她哽咽着：“我并没有像你们一样有那么大的心思说要嫁给官宦人家为妻为妾，我只是希望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给我自己唯一在世上的亲人一个念想，一条活路，哪怕是用我的性命去换取他的生存，我也在所不惜。然而，这一切最终也只是一个失望，我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并没有得到主子的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因为如此而更加的牢牢的拿捏住了我的软肋。”
小宫女说着说着，眼里却折射出了怨恨的光芒。
“前几天，娘娘派人来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够让南宫家的各位小姐互相指责，互相怀疑，那么我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也就不要再奢望能够有人能够救得了我的弟弟。”
她低声说着，也交代起了正是从那天开始旋妃那边便开始有人和他接洽，开始有人指示他一步一步的怎样去陷害南宫秋雨。
旋妃气的就要闯进去呵斥，却被皇后快速的一个眼神示意而对皇后的宫人给紧紧的捂住了嘴巴。
南宫云诺只安静的站在外头，听着这一切，眼底却闪过了一抹狐疑。
正文 532.第532章 哑巴吃黄连（15）
那名小宫女一一说着自己是如何的按照安排去为南宫秋雨下药，又是如何的引起护卫过来这边让他们两个人都在意乱情迷之下被当场逮个正着。
然后，她无比愧疚地冲着所有关在一起的人跪下。
“真的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要连累你们的。”她带着哭腔，语气之中带着绝望，“当这一切，被一步一步的推进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要反抗，可是，旋妃娘娘已经找到了能够彻彻底底医治我弟弟病情的神医，眼瞧着我弟弟只需要最后一步之遥就可以彻彻底底摆脱病魔的纠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禁得住这种诱惑，如果你们是我，必然也会如此的。”
小宫女的目光之中很是复杂，那种复杂是对自己弟弟生的渴望，又是对自己如此行为处事的矛盾认同。
事情听到了，这里外头所有的人也都明白了。
之所以一切都能够如此地在任何人的审问之下都露不出马脚，原本就已经是一个长期规划好的事情。
若是按照这位小宫女所言，屋内的摆设早就已经涂抹了遇到特定的香料并能够产生药效的一层薄膜，而她要做的只是在日常点熏香的时候，不经意地从小指甲里面丢进去一丢丢的香粉。这种香粉即便是被抓住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一早就涂抹在香炉里面的那个药粉层并不会有任何的异样传出，可是只要有特定的香料放进去，便会化作能够催发男女之间迷迷糊糊动情的一种效用，而且一旦窗户彻底打开，空气四散之后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方正是用这样子缜密的心思和药粉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也是为什么在那宫殿之中搜寻不到任何的用药的残留。
一切听到这里也基本上是水落石出了，太皇太后和南宫云诺互看了一眼，南宫云诺这才吩咐人打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屋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惊骇的看到了站在了外头的众位后宫的主子。
在看到了各位主子脸上的神情之后，她们心中也清楚所有的对话都一字一句的落入了主子们的耳帘，此时此刻，再想要否认一些东西也已经来不及了。
事情说到了这样子的份上，他们也都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何况，他们所有人都是刚刚那名宫女所说话的证人，即便是她想要推翻，在大家的众口铄金之下，也必然只能够承认事实。
“护国公主，都是奴婢的错，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给我们一条生路吧！”小宫女早就已经信了六儿的话，也相信自己只要主动交代出一切，南宫云诺就一定能够给自己的弟弟谋一条生路，于是，她快速地跪着向南宫云诺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