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3(11)

Kawai彻底贯穿双休制度，过来出差也依然是周六日双休。河内本想趁着双休回去东京的，可惜关东大雪，新干线和飞机要么取消要么延时，运行时间表全乱套了。执意回去也只会卷入混乱之中。不过他要是说“好想回去”，犬饲也是阻止不了他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河内竟对他说：“这样的话周六日就回不去了呢。”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在福冈出差期间，从总公司过来指导的社员都要住在新建成的员工宿舍里。说是宿舍，室内也就只有浴室、厕所和迷你厨房。其他的用品就是桌子、垃圾桶和一套床被。就像是没有备品的商务房。洗衣机、打扫机可以自由使用，都放在大门旁边的公用区域里。其他过来出差的部门抱怨说：“在这种地方削减出差费用、削减成本是要怎样啊。”但其实回来也就是睡个觉，犬饲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而且Kawai购买的床被是健康器具公司生产的人气用品，床单睡起来非常舒服，被子还是高级羽绒被。

出差第一天，犬饲跟河内到中州吃完晚饭就回宿舍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河内房间在最里面，犬饲则跟他隔着一间。中间的空房没人住。考虑到隔音问题，出差的员工被分到不同楼层，房与房之间也都会隔着间空房。

犬饲洗完澡躺倒床上看手机，突然就听到了附近房间的开门声。正想着是不是河内要去便利店买东西，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河内。他穿着一套家居服，问犬饲明天早饭要吃什么。“吃什么好呢？”正说着话，河内就打了个喷嚏，犬饲赶紧让他进房来了。

“你房间跟我的一样单调呢。啊、窗户是不是少了一个。”走进房间的河内就像只不安分的猫一样来回转悠。

最后决定去全国连锁的咖啡店吃早饭，到时候就一起从宿舍过去。事都谈完了，河内却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如果只是为了早餐的事，那根本没必要特意过来，在SNS上就能说。难道他是寂寞了？在家时很热闹，总能听到优和広太的声音，而这边离街中心要远一点，周遭静悄悄的。

“要不等睡觉的时候你再回去吧？”

河内的表情啪地就亮了。

“可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做？”

“不是需要带回家做的工作，不要紧的。”

地板很硬就让河内坐在被褥上。……犬饲也坐在他旁边，两人一起看孩子们的录像。

到了晚上十一点，犬饲还什么都没说，河内就叹气道：“我该回房了吧。”他看上去很寂寞，犬饲就提议说：“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河内惊讶地睁大眼睛，指了指单人被褥问：“会不会太挤了？”

“把你的被褥抱过来就没问题了。两人一起还能好好聊聊天。”

最后还是犬饲抱着被褥到了最里面的河内的房间。这层楼上，对面也住着两个人，跟犬饲和河内的配置一样。虽说各间房都是相隔的，但最里面的房间应该是吵不到别人的。两床被子铺在床上，跟河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公司和孩子。聊着聊着河内就没声了，然后听到了他清浅的鼻息。熟悉的睡脸。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间没有优和広太。

跟水口夫妇的野营过后，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跟河内的关系颇为良好。就算在发情期做爱也不会百分百怀孕，但那次野营后河内就怀上了第三个孩子。河内跟自己都由衷地感到高兴。

觉得这次应该没问题了，犬饲就问河内：“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他鼓足了勇气才敢问出口，河内倒是答应得相当爽快。摸的时候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他这样，河内就说：“这孩子有你的一半，你想摸就摸吧。”可尽管这样，犬饲还是会先问他能不能碰，不然是不敢伸手的。不过他如今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想摸”就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有了孩子，河内也对自己很温柔，明明很幸福了，他却还不满足。

那次野营后他们就没再做爱了。因为孩子还很小，犬饲就一直在找时机，可时机还没找到河内就被查出怀孕了。悄悄找河内的主治医生商量，医生说男性Ω跟女性不一样，胎儿在肚子的最里面，孕期性行为是没任何问题的。但是临盆前一个月压迫感会很强，所以不建议做爱，但也不是绝对不能做。

决定两人一起出差时，犬饲就抱着一丝卑劣的期待，想着虽然不是发情期，但也许是跟河内做爱的好机会。只是就算医生再怎么强调没关系，他也还是不敢跟怀孕中的河内求欢。总觉得只要他开口，河内就会答应说“好啊。”就是不知道这声好是不是在顾虑自己的心情，并非出自河内本意。河内一开始就是直男，也曾说过跟男人做爱很痛苦。现在好不容易能接受自己 ，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和家人，不想让他恶心，更重要的是不想被他讨厌。

最理想的是由河内主动求欢，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做，说到底就连他发情期以外的时候想不想做都还不知道。犬饲知道河内是爱自己的，也知道他会把自己当成伴侣来依赖，有时也会撒撒娇。可他和河内的感情之间，仍是存在着温度差。

他深深地凝视着深爱的男人的侧脸。稍低的鼻子、柔软的嘴角……给人亲切感的温柔面容。非常喜欢这张脸。嗅了嗅他的脖颈，味道好甜。想嗅到更多就把脸贴得近了些，鼻尖碰到了下巴。

“……嗯”

听到小小的呻吟，犬饲慌张地后退。对方紧紧闭了闭眼睑，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没有焦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还没睡吗……”

“我还不困。”

“把灯关了，早点睡吧。明天肯定又是手忙脚乱的。”

犬饲从善如流地关掉电灯钻进被窝。这种状态下绝对睡不着了，正这么想着，他就感觉到有只手在被窝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

“也有认床的人呢。”

他的温柔让人胸口刺痛。没法说出实话，犬饲给出了河内预想中的答复：“是啊。”

那之后四天，他们每晚都一起睡。离得那么近却还是跟在家里一样，没有牵手也没有接吻。

……回过神来发现鸡肉火锅已经空了，河内又点了份杂炊。两人吃得心满意足，指尖都暖融融的，可是等他们走出店外，迎面袭来的就是阵阵彻骨寒风了。风中还夹杂着白色的东西。是雪。

“这么南边都还会下雪啊。”

河内立起外套的衣领。呼出的气息都是白的。

“虽说是九州，但博多是北方的。”

河内细细摩擦着裸露的手指。无名指上一闪一闪的，那是犬饲送给他的戒指。工作中会摘下，但他似乎一直随身携带，两人吃饭还有在家时他都一直戴在手上。他的体贴让犬饲很是高兴。

“你早上没戴手套吗？”

“落在公司了。”

犬饲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