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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gile(23)

作者: 木原音濑 阅读记录

试着坐在前端,青池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是要自己坐在这里的意思吧?在比指示位置更靠右,离青池很远的地方坐下。沙发非常柔软,身体软绵绵地陷进去。这种感觉异常舒适,自己好几次把屁股抬起来,紧接着就从旁边传来憋不住的笑声。意识到自己孩子般的举动,大河内红着脸背了过去。

沙发咯吱咯吱轻响。长时间的沉默围绕着彼此,他在做什么呢,大河内往青池那边瞄了一眼。青池依靠着沙发的扶手正在看自己。从头顶到脚尖,舔舐般地看着自己。到底在看自己哪儿啊,大河内难为情地低下头。本打算若无其事,不被对方察觉的情况下捂住胯间,因为动作不自然,引得青池发笑。对方能看出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大河内羞耻地低下了头。

“哗啦哗啦”锁链发出响声。用手缠绕铁锁不至落地。好诡异的气氛啊。深更半夜两个男人窝在一张沙发的两端。彼此都不讲话,只有眼神交流。看看对方的脸色,探视对方的心情,彼此眼神一汇合就赶紧移到别处,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吃过饭了吧。”

男人问道,大河内轻轻点了点头。

“那睡觉吧。明早我再让你冲澡。”

这不似现实的空间里蹦出一句现实中的话语。被锁链拖着向卧室走去。来到走廊时,光着脚贴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在卧室里,每晚青池都不忘把锁链缠绕在床脚上。晚上常有的光景,青池从右边钻到床上,大河内从对面掀开被子。

闭上眼睛在被子里蜷缩着也毫无睡意。思绪纷杂,有些烦躁。看了看枕边的表,应经是凌晨两点了。明知道再不睡的话,明早就要撑不住了,可睡不着也无可奈何。在床上左右翻身,磨磨蹭蹭睡不着的时候,今天一整天的事情断断续续浮现在脑海里。白天部长约自己吃饭,上次因为住院泡汤了,想着这次一定要去,回复的时候却有些许犹豫。在那一瞬间的沉默里,青池的身影的的确确掠过脑海。自己的人生还轮不到那个男人来左右,这样想后就回答对方“一定赴您的约”,虽是如此,却也的的确确有说服自己不让青池发现就好。

接下来就是在乘出租车的地方植田的话。虽然植田说,青池说起自己时一副开心的样子,但他到底是怎样对植田说自己的呢?在公寓里的生活,正常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到底哪一部分能够以“开心的样子”来谈论的呢,好想知道。

再下来就是新沙发上奇妙的距离感。那猥亵的视线。彼此离的很近,却又仿佛隔得很远。青池喜欢自己,自己敢断定那种感情的存在。因为这个男人是以男人为恋爱对象的。但是憎恨到口口声声说着“想杀了你”的程度,就这样轻易转换成“喜欢”,这男人的头脑到底什么构造?

睡不着外加喉咙干渴,绝对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在床上坐起来时,脖子上的锁链发出响声。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昏暗的光。是外边的路灯。那从遮光串联悄悄潜进的光亮,在天花板上映照出一道狭窄昏暗的光线。凝视着那明明没有风却还不停摇曳着的光亮。然后无意间瞥见了身旁那像猫一样看向这边视线,大河内吓得心里扑通一跳。

“我很可怕吗?”

仿佛溶化于夜色般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胡乱一气地畏惧着。这大概是因为死亡的恐惧从自己身旁远去了。自己却不禁开始思考,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难道没给自己带来影响吗?

当晚餐的狗粮没有了,也可以在床上睡觉,虽是如此,他把赤裸着的自己用锁链拴住,只要这种恶行继续,只要他仍莫明其妙地赖在身边不走,自己就没有想过想要谅解他,或者准备去谅解他。

锁链被猛地拉了过去。下颏不自觉地大幅度向后仰起。下巴被狠狠地抓住,像要接吻一样,男人把脸靠近。

“我爱你啊。”

低声私语后,手指松开,男人也离开了自己。哧哧地嘲笑起了自己刚才的举动的男人,忍着仍残留在嘴边的笑意,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很可笑吧。”

男人小声嘟囔着。

“我呀,我都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好几次偷偷地回过头看他。男人终于睡着了,重复着时钟一样规律的呼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被这想法驱使的大河内悄悄溜下了床。但是拴在床脚上的锁链很短,手连卧室的门都够不到。即使如此,大河内仍像越不过栅栏的狗一样,拼命挣扎着踮起脚尖咯吱咯吱地够着门。

自己发出的响动太吵了吧,也许那个男人正在嘲笑着欣赏自己这幅笨拙难看的样子,脑子里冒出这些念头,大河内慌忙地回头看青池。但是男人依旧是脸埋在枕头里的样子,一动也没动。

活到现在没有听过比这更恐怖的话了。那个不正常的男人竟对自己说“我爱你啊”。仅仅一想到那话语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就觉得背开始哆嗦。

那个男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寻求什么,渴望什么呢。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认同的男同志的爱情么,还是想和自己做爱?不论是哪方面,自己都无法认同。

就性爱嗜好来说,大河内再正常不过。从没想过和女性以外的人拥抱或者做爱。男同性恋对自己说“我爱你”,一想到这就觉得胸口恶心想吐。但是自己能对青池说“我觉得恶心”吗?能对着那个一爆发就不知会干出什么可怕事情的男人说“别喜欢我!”吗?

但是如果憋着不说的话,那个男人会一点一滴慢慢地渗透自己。不管嘴上说有多么不情愿,还不是打着“爱”这种冠冕堂皇的旗号,蹂躏自己。现在彼此还有些距离隔阂,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把两人间的那堵墙踩踏于脚下,无视自己的意愿,以无法预期的最糟糕的形式把自己拉拢到他那边。

不要!不要!不要!大河内抱着头,在心里嘶喊着、现在要立刻逃出去,在那个男人咬住自己前逃出去。但是逃到哪里才能能摆脱那个男人呢?难道逃了他就不会追来吗?怀着报仇雪恨的执念,一遍遍找寻自己,难道就不会被他抓到吗?

而且,自己也没有和男同性恋谈恋爱的空闲。因为周末部长就要把他的女儿介绍给自己。不管这女人姿色如何,单凭她是部长千金这个头衔,她就有作自己枕边人的价值,有当自己妻子的意义。恋爱也好,上床也好,都只能是和这个女人。

无法控制自己浮想联翩。那个男人用手触摸自己,亲吻自己……~~啊—啊—好恶心,想要呕吐。不想看那个男人的脸,不想和他有目光接触。大河内跑到床脚跟前,用力扯拽着锁。只要把这个解开,自己就可以逃离这一切。已经不再做什么过多的奢望。只要能从这家伙身边逃离,自己就没有任何怨言。

大河内的愿望只能是徒然,结实的锁链不管怎么拉扯丝毫没有脱落的迹象。只不过让自己的手掌摩擦的发热火辣辣地疼起来。钟表滴答滴答的行走,时间一刻一刻地逝去。天马上就要亮了,如果等到早上的话……装作去公司上班的样子,然后逃跑,这个办法到底有多明智无从得知。明知这样做太冒风险,但现在急于逃走的心情焦灼着自己,无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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