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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养金丝雀(35)

作者: 盒家欢乐 阅读记录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几近破音的边缘。

“我的数据都是准确的,它不应该失败……”

他转头看向虚空的屏幕,那结果明确地显示在他面前。

祁放抚着胸膛,眼角猩红,“为什么——”

融化在口中的方糖让他的声带起了变化,一声声质问宛若癫狂,他病态地在地上张开双臂,把散落的实验数据全搂进怀里。

激烈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渐渐地只能发出细弱的闷哼,再也听不清了。

祁放闭上眼,一滴泪划过鬓角,缓缓没进了发间。

“叮”声传出,五分钟计时结束。

祁放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他手掌撑地站直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才有种从情境中抽离的感觉,林国华满意地望着祁放,率先鼓了鼓掌。

紧接着如雷的掌声响起,掌声连成一片,祁放冲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当引号员开始念下一个号码,祁放才退出考察室。

考察结束的人可以自由安排,有些人不情愿走,打算再等一会儿,不死心地希望能早点听到结果,祁放对结果有自己的估算,所以径直回了寝室,他只带了随身的物品,多余的东西都没拿,周越恒知道他考察结束要直接回华庭苑,派了司机来接他。

可让祁放没想到的是,周越恒居然也在车上。

打开车门忽然撞上周越恒的身影,祁放愣在了车门处。

“不打算进来?”周越恒没有戴眼镜,鼻根处有一道小小的压痕,显然是刚取下,仔细看能发现细微的红意。

祁放喉结微微滚动,跻身进入车后座,司机正要回头说什么,骤然间看见祁放长臂一伸将周越恒捞进了怀里。

炙热的体温包裹着周越恒,此时的祁放像一个灼人的蒸炉散发着热意。

“哥,我没搞砸。”祁放哑着嗓子,轻声说。

周越恒紧挨着他,脖颈能察觉祁放额头的热度。

他捏了捏祁放发烫的后颈,道:“祁放,你在发烧。”

第25章 你能陪陪我吗

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司机见状,直接转向把车开去了医院。

祁放倚在周越恒怀里,两人的身体紧靠着,车内闷沉,周越恒开了条窗缝,祁放被声音惊动,打起精神抬头看了周越恒一眼,眼中泛红的血丝向周越恒无声诉说他糟糕的情况。

祁放的手臂搭在周越恒身上,掌心压着他的大腿,清醒时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祁放抽回手,身体往后退了退,但又好似不舍得退开太远,单侧身体依旧紧挨着。

他的呼吸比平时更粗重一些,在狭小的空间中更为明显,周越恒看着他拘谨的小动作,不免觉得好笑。

“休息一会儿。”周越恒说。

“有水,小祁要不要喝一口?”前座的司机搭了句话,往后递了瓶水。

祁放摇摇头,闭着眼说:“不用。”

听到他勉强的声音,周越恒拧了拧眉,伸手接了水瓶将瓶盖拧开,清脆的一声响引得祁放再度睁开眼。

“喝一口。”周越恒道。

祁放顺从地接过去,抿了一点润湿喉咙。

到达医院后,司机下车安顿好周越恒就要去搀扶祁放,祁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

结果一查体温,人已经烧到了39°,都快烧成肺炎了,在安排下住进病房吊上吊针,张霖笑道:“这才多久,咱们又见面了。”

祁放不想说话,眸光看着输液管内下坠的液体,视线转了一圈,又落在旁侧的周越恒身上。

“要留院观察吗?”周越恒问。

“看晚上的情况吧,退烧了就能回去了。”

“嗯。”

张霖确认过祁放的情况,和周越恒打了个招呼离开,房间里霎时只剩下周越恒和祁放两人。

对上祁放的目光,周越恒低声道:“睡一觉吧。”

“哥,”祁放眨着眼,轻声问:“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难以解决的事情才叫麻烦。”周越恒并没有直接回答。

沉默一阵,忽地,祁放又喊了他一声。

“哥……”

“嗯?”

“你能陪陪我吗?”

疲惫感夺走了祁放身上的精气神,他微微眯着眼,脸上发热的潮红还没有散去,嘴唇又泛着病态的白。

周越恒犹豫两秒没作声,祁放缩进被子里的胳膊突然往外挪了挪,无声中扯住周越恒的外套衣角。

轻微的力道由下方传来,周越恒低头看了看,瞥见祁放攥紧的指尖。

良久,周越恒应:“好。”

祁放闻言,短促地笑了声,又被勾出一声难耐的咳。

“休息吧。”周越恒说:“我在这儿陪你。”

祁放点了点头,下颌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来,他刚开始还能强打精神,直到吊瓶中的液体在他体内产生效果,祁放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昏睡过去,但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周越恒微微一移,祁放就被他带得动一动。

强迫他松开一定会将人吵醒,周越恒坐在轮椅上,拿起置物架上的科普读物看了起来。

人被限制在一块地方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爆发出一种无聊的情绪,周越恒并不能被低龄的科普读本吸引注意,很快就失去了兴致。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安睡的祁放身上。

祁放很安分,从入睡到熟睡,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变化,略略粗重的呼吸沉稳绵长,相比两人上一次见面瘦下去不少,脸上的轮廓更分明了。

林盂私下里说祁放是一个具备“锋利感”的人,接触的时候看起来随和,但边界感很清晰,周越恒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边界感,更没有察觉出他身上的锋利,林盂笑着打趣周越恒说,那一定是因为周越恒在祁放划定的界限以内。

祁放面朝周越恒,被子下的身体蜷缩着,一呼一吸间微微起伏,不肯松开周越恒衣角的手指好像在说祁放全身心地信赖他。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周越恒从小成长的环境并不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家庭模式,母亲温和但父亲严厉,从母亲去世以后,周越恒与周镇关系直线下降,亲密关系也就不复存在。

可就算在母亲去世前,周越恒也没体验过被谁信任依赖,那时的他年纪尚小,没能成长到让母亲可以倚靠的地步,而在那之后,更没出现过这样的人。

周镇弥留之际倒是一改往日的专横,但他在生命逝去之前的做法无形中拉远了与周越恒的距离,在他之后,附带血缘关系的亲密就更加无处可寻了。

周越恒残疾多年,不论他展现得如何强势,站到何等的高位,但往往能从旁人的目光中看到无法忽视的怜悯和关切,可对周越恒来说,那并不是一个上位者的男人需要得到的情绪价值。

看着祁放的睡颜,周越恒陡然明白与林盂谈话间那三个特质的含义。

祁放这般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填补了周越恒情感需求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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