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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210)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萧阙没说话,只是从喉间传出些染着笑意的愉悦音调。

几人都落了座,薛照年问起苏苑音许多事,从苏府到宫中,再一路到了梁州,他知晓那苏家主母待阿音一直不太亲,寻回了亲生女儿更是待她刻薄,她倒是全然没说,只说养父如何,兄长又如何,连告状都不会,都悉数自己释然。

他一时神伤,心想若是当年的事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薛家用饭未设分席,薛鸣岐带着厨房的下人折返了几趟,菜铺摆的满满当当一桌,瞧着道道品相都不差,后来只听说是外祖父天还未亮就开始忙活,这些菜也都是出自他之手。

她听罢有些意外,但还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薛照年听罢倒很是自豪,只拍拍胸脯,说当年她外婆就爱吃他做的菜,让她以后也寻个会做菜的夫君云云。

凭空响起一道按压骨节才响起的“咔嚓”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坐得四平八稳,神色如常地浅饮一口茶,又波澜不惊地回看向苏苑音。

薛时山同楚缙云后脚来,风风火火了一阵。

楚缙云直接捧了个匣子给苏苑音说是做见面礼,本来准备了一对金镯子,后来想想尤觉不够,最后干脆直接装了一个匣子的首饰玉器。

都说定国公府是将门世家,家中儿郎骑快马拉长弓,持枪上阵杀敌蔻,镇守沙场个个不差,可她瞧见了,觉得他们都实在比传言中的那般更加鲜活,当年她娘亲生活在这,想必定也是很快乐吧。

苏蕴之今日休沐,一大早出门了半晌,晌午了才回,免不了被宋氏念叨了好一阵。

想来定是又去找那个善草堂的女掌柜,宋氏一想到这就来气,蕴之早该到了婚配的年纪,尤其春闱之后,哪家好女儿配不上,来说亲的媒人就没断过,可他这死脑筋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偏要同那个女掌柜不清不楚。

那个女掌柜长得很是狐媚样,还日日同不清不楚的商人打交道,哪里会是什么好姑娘。

今日因着苏落雪回府,宋氏一大早就起来安排布置,细细算来,落雪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次还听说是二皇子带尹湄去了天一观上香,她才得空来,父兄却没一个专程将这事放在心上,如何叫人不气。

落雪过得不好,她也跟着揪心,早只二皇子这般不珍惜落雪,她当初定要拼死也将人拦一拦。

想来想去也怪她,平日里总想着替落雪出头,最后才将人养成了这副软弱性子,处处受人欺负。

苏落雪是晌午过后才来了,还未用膳,好在宋氏一早就备下,都是她之前在府上做姑娘时爱吃的。

瞧着人比起平日里,实在是清减了不少,样子也憔悴,脂粉盖都盖不住。

宋氏给人夹菜,瞧见了她手指上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齐岳坐在一旁,也是叹气不语,如今种种,都是她自己求来的,连忙让他们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到这种境地,又能怪谁。

“最近如何?那个尹湄可还有再寻你麻烦?”宋氏问道。

“啊。”苏落雪走神得厉害,见母亲突然问起,垂眸摇摇头,想起萧旼临走前对她下的最后通牒。

她若是还拿不到那本吏部的升迁名册,届时苏苑音的事牵扯到苏家他不会出面相互,而她在二皇子府上的所享受到的一切,也要到头了。

她会被休弃,连从那点平日里强撑起来的体面也都荡然无存。

“父亲。”她落筷,看向那个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

“殿下说父亲手上有一份最近吏部正在拟定的名册,是关于最近官员升迁调动…”

“落雪,”苏齐岳打断她,神色由方才的怜惜转变为严峻。

之前二皇子就为了这个名册找过他,为了确保公正,这吏部的机密,除了吏部,只得由皇上过目。

“这是杀头的罪过,若你是想替二皇子要那份名册,那歇歇心思吧,我不会交给二皇子的。”

他在朝中得过且过,只办好自己的差事,从不出头,也不得罪,时而清醒又故意糊涂才能一直安稳坐在位置上,因为只听皇上号令,不轻易站队,才安然到了今天,若是偏私,在如今朝不保夕的官场,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便就是他。

苏落雪咬咬唇,这个回答其实早在意料之中,父亲又怎会帮她。

她在府中孤立无援,才落得今天的下场,若是身后有母家撑腰,怎会活得这般窝囊。

心中盘算万千,最后她只揉眼:“是我糊涂,因为在府中日子艰难,想着讨好殿下,全然忘记了父亲的立场。”

苏齐岳叹口气:“我知你当初心里有气,故意选了条我插不上手的路,现在是好是坏,也只得你自己受着。”

“女儿受教了。”苏落雪垂眸,几滴眼泪直接连着往下掉。

苏齐岳不忍看,最后只道:“同你母亲说说话,晚些时候到我书房来,我那里有一副前些日子得来的名画,你回去的时候给殿下送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晚膳后苏落雪去了趟书房,照着苏齐岳的吩咐去拿那幅画。画已经被苏齐岳放置在一个匣子中装好,瞧见人来,他没急着给画,方才宋氏在,好些话他顾忌着没说,所以才刻意将人叫至书房来。

这书房苏落雪极少来,且也不爱来,父亲会在此处教苏苑音和兄长课业,说着在她看来只觉得乏味又枯燥的东西,她不感兴趣,也融入不进去,所以若不是必要,她鲜少会踏足。

她移开置于画上的视线,只见父亲叫她坐。

“二皇子都同你说了些什么,关于那个名册的。”他问。

见果然是因为那个名册,苏落雪来时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二皇子说手底下的人曾经瞧见苑音妹妹在梁州出现,且还同那萧阙在一处,所以他便就以此来威胁,要我来同父亲讨要名册,否则...否则若是有一朝事发,二皇子定不会出面回护苏家。苑音妹妹那般喜欢那个贼子,我实在怕她会做出什么陷苏家于不义之事。”

“荒唐。”苏齐岳沉声呵斥道。

苏落雪垂下头,将心里的不甘咽下,不敢开口。她能有苏苑音作出那些事来的荒唐?父亲怎就偏说她一个?

“只单凭一面之词,就将你吓成了这般,即便就是真的,她也不会行下那番将我们置于危险之地的事,你该信她。”

如何信?是否要等因她之故而被人拿刀架在头上的时候才后悔?

父亲总是这般,一直都是这般。

见人不再说话,苏齐岳以为她是将话给听进去了的,近日来听画屏来回禀,知她们如今的处境有多艰难,皇子不比寻常的世家子弟,注定后宅难安生,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主母不立规矩偏叫一个侧夫人立规矩立到她头上来。

“一味的讨好可留不住你夫君的心,要该懂得分辨哪些该听哪些不该,你此番回去,安生些,多瞧瞧其他两位夫人是如何行事,若是殿下怜惜你,自会顾忌你一分体面,如若不然,你也该学会自己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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