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乱臣(136)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苏苑音瞧着他振振有词,也没打岔,只待他说完时候才微微点点头,全然没了那夜里的情绪失控,甚至是冷静得出奇:“二皇子说的是。”

见她如此平静,萧旼却愈发疑窦丛生,她执念那般深,全然不像是个对此事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只这些都是无由来的猜测,她不显露,他便就也按下不表,只道:“你能这般想便就好,安生回家去,莫要再叫苏侍郎他们忧心了。”

苏苑音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她没答他的话,只道:“听说二皇子将刑部的那桩关于郑佺一案的卷宗给调走了?”

竟是为了卷宗,他就知晓,一个敢只身站出来义无反顾相互萧阙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这才是她,对旁人客气疏冷,对在意的人却又倔强执拗。

只可惜那个人是萧阙。

他正准备开口,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进来的是一个锦衣卫,他本是有事要禀报,却见此处还有旁的人在,又欲言又止,只等二皇子示下。

萧旼抬眼,看清来的人是谁之后,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

“何事?”他出声道。

见状,那名锦衣卫也就没什么顾忌,毕竟事情也确实是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那萧阙内伤极重,昨日灌了红茸之后就吐血不止,方才不过才照例抽了四五鞭,人就昏迷了,需要赶紧叫医者来瞧瞧,否则是怕要撑不过去了。”

苏苑音甫一听见萧阙的名字,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就悉数被吸引到那锦衣卫那边去。

她看到了那人衣角的血迹,听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每字每句都在凌迟她的心脏。

她默不作声地扶住身侧的桌子,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萧旼看着她不算是好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朝着人摆摆手:“去吧。”

他就是想叫她好生看看,那个她在意的人,现下已经狼狈的脸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她付出所有的?

“那个卷宗我不能给你。”他将方才的话续上。

“你不是朝廷官员,没有权力查看刑部的卷宗。”

他抬眼拒绝,却只听她低声笑笑,也不搭腔。

片刻后,才见她抬起头,花容娇媚,莲步轻移地靠近,较之他此前见过的各色美人,都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像是雪上之巅的莲,突然肯对他展露方泽。

她站至他身前停下,伸出一截青葱指尖绕着发,浅笑道:“纵使是我都不行么姐夫?”

淡淡梨花香翩跹萦绕在鼻尖,是她朝着他抬手,带着些微凉的指尖若即若离的抚上了他的颈。

他看着她一颦一笑,纵使满是假意毫无真情,却还是叫他失神了一瞬。

突如其来地叫他心跳得有些快,只下一刻一支冰冷的簪子便就不着痕迹地抵上了他的喉头。

那簪子尖利,她手下也没有留情,传来些微微刺痛之感,只想必已是极其隐忍克制,否则定不会只是这般。

他梦醒,原来提到那卷宗也不过只是幌子,为的不过就是遮掩她的意图,最后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笑笑,喉间的痛感又重了几分。

“别动。”她神色如常,眉眼间满是寒霜,仿若方才不过只是一个幻想,哪里还有半点的缱绻柔情。

他毫不怀疑,若不是现下自己于她还有些用处,她当真会不顾及丝毫情分对他出手。

看着她出奇的冷静,行止都极有条理,不见情绪上的半点起伏,是提前预谋的过的。

“你想杀我?”他不动弹,但是也并没有半点惧意。

苏苑音蹙了蹙眉,不知他是故作镇定还是留了什么旁的后手,但是也不及她细究。

她冷笑:“那个莫须有的郑佺同伙,是你可以安排的吧,突然的改口,又突然被灭口。你是想让萧阙处于被动之局,但是又要刻意留他性命,是想从他手上拿到什么东西吧?”

见她说的分毫不差,萧旼淡笑,只觉得她总是能给人意外的惊喜,那夜里挥刀相向是如此,今日不疾不徐一语中的,亦是如此。

她此刻也不打算同他力争些什么,她等得,萧阙也等不得了。

“备马,放了萧阙。”她言简意赅命令道。

只换来对方的一阵轻笑。

他道:“我倒是极欣赏你的勇气,只是你这样,是杀不了我的,这金簪太软,也太细,你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接下来该死的便就是萧阙以及苏家满门了。”

苏苑音神情一凛,她确实是在赌,只赌的不是能不能杀死他,而是心理上的博弈,看到底是谁顾忌得多,自己能不能威慑住他。

只是现下,他似乎顾虑的要比她少上很多,也她想象中的更能沉得住气。

不过输了便就输了,她怕失败,怕救不出他,唯余没有的便就是后悔。

“那便就试试,看最后死的是你还是我。”她扬了扬眉,汹涌的怒意到处冲撞着要寻找一个宣泄口,最后全都加诸到握着金簪的手上。

萧旼吃痛,本也并不想同她鱼死网破,高声道:“你也知这些都是我安排的,现下也只有我才能救萧阙,若是我有什么好歹,萧阙必死无疑,你当真想好了要我的命吗?”

见她果然迟疑,他用了些巧劲,矮身一退,击落了她手中的簪子。

金属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在外面巡视的守卫,众人一拥而入,看了看掉落在地上带血的金簪,又看了看二皇子颈间的鲜红,立即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当即抽出腰间的刀将她团团围住。

苏苑音懊恼地揉了揉手,对众人的压迫视若无睹。

“下去。”萧旼开口,面色并不大好看,只叫人退开。

众人惊疑不定,却只见二皇子又出声重复了一遍。

见状,众人只好将刀抽回,听命退了出去。

萧旼抚了抚脖颈上被她扎出的窟窿,若不是他阻了她,她当真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

他用素净帕子将手上的血液都悉数抹净之后,才继续看着她沉静的面,好奇问道:“萧阙他当真就值得你对他如此么?”

苏苑音转眸看向他,不知为何他还不发难于她,倒是先同她说教上了。

“值不值得,也无需旁人来指手画脚。”她讽道。

只他并不理会她的讥讽,只道:“倘若我说,萧阙他心里从来就只有他自己,于你不过是利用而已,你当如何?”

“倘若二皇子不准备如何发落我的话,我便就先告退了。”她冷哼了一声,活动活动方才被打掉金簪时还在发麻的手腕,自顾自越过人去往外走。

只又听他在身后道:“当年尘岱被困于安定县,薛时雨早产产下一名女婴交托于天一观,据说那女婴手臂处有一个红色月牙胎记,不知是苏二姑娘不是?”

苏苑音已经停下向外走的步子,定在原出。

不知怎地就连从他也都知晓此事,前面的半句话或许还可能是他的凭空推测,可是她手臂上有那胎记的事,却极少有人知晓,便就是薛鸣岐寄来的信中,都并未提到过这件事。

上一篇: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下一篇:裁云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