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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夫君跑走了(51)

作者: 榕嬷嬷 阅读记录

作者有话说:

急速赶稿人呜呜呜

第35章 再相逢

次日傍晚, 江南筑堤官银被劫一事传到了宫廷之中,天子震怒, 连夜召锦衣卫指挥使觐见, 命其从速追回丢款,严加查办。

蔡福将此消息传回府内时,段鹏之正沉心打理着几盆奇花异草, 生怕它们远道来京, 难适气候,水土不服。

“官银转移一事, 那边办得妥当么?”他抚摸着药草的叶子,漫不经心问。

“妥当妥当, ”蔡福殷勤点头, 笑得一脸得志, “这有软肋的人拿捏起来就是容易, 方才就来信说, 银子已运送入京, 只等神医能早些赐药,延一延他儿子的性命了。

“可他那晦气儿子早便没救了,还不知道自个儿在给别人白卖命呢, 大人这招真是高。”蔡福溜须拍马,极尽奉承,只希望自家大人整日阴郁的脸上能有些笑意。

可段鹏之却对这串讨好之词没什么反应, 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水珠一直顺草叶滑下, 饶有意趣地问了句, “蔡福啊, 你说这没了修堤款, 江南会发大疫么?”

这话听着隐隐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蔡福心下一愣神,忽然意识到这劫银背后带来的影响了。

印象里,江南上一次发大疫,还是在十六年前,当时洪水漫堤,史无前例,数百牲畜与流民溺毙而亡,短短几日便如着火一般迅速蔓起了疫病。

所幸朝廷派了不少太医前去援救,民间亦有岐黄圣手挺身而出,前后耗时数月,总归是平息了疫情。

“这……”蔡福顿了许久,讪讪一笑,实诚道,“江南此番大水,比之十六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未能及时加固堤坝,只怕……”他吞了唾沫,接道,“也是悬哪。”

自家大人好敛财一事,蔡福是清楚的,但以往也只是损人利益,不祸及自己,此番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竟不惜让江南毁堤发大疫,这万一传到京里来,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再者,他家大人富可敌国,也不缺这十万两啊。

许是看出了蔡福脸上的惶惑,段鹏之忽然阴鸷地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民间藏了个妙手回春的医家流派,逢病乱必出,十六年前他们便身先士卒,挺上江南。这回若是再发……”

他侧头看向窗外的夜幕,像是个铤而走险的疯徒,眼里还带着些病态的期待,“应当也会出来的吧?”

疯劲只短暂地持续了片刻,旋即又恢复了如常。

段鹏之微敛神色,悉心捧起了那盆宝贵的药草,从吓傻在原地的蔡福身旁漠然走过,“你可以退下了。”

“哎,是是是。”蔡福勉强挤了个笑,心有余悸地连连告退。

月色洒满曲折的回廊,段鹏之捧着盆栽从中穿过,一半身子隐在阴影里,一半身子没在苍白的月光里,面上淡得无甚表情,在这大半夜里,看着倒有些瘆人。

回廊的尽头,是一间被竹林掩映的富丽厢房,只不过房里现下熄了灯,在这夜色里,倒添了些清冷阴森之感。

独自在门口守夜的侍女嘴里还念念有词,哆哆嗦嗦的,像是有些俱黑。

“你在干什么?”阴寒的质问从段鹏之嘴里脱出,直接吓得侍女失声惊叫了出来。

惊叫声不大,但也足够打破这夜色的寂寥。

段鹏之神色突变,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掐住了侍女的脖颈,模样狰狞地低声质问,“想死是不是,吓到了夫人你拿什么赔?”

侍女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段鹏之下意识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还稍有些忌惮,缓了缓怒气,也慢慢放下了手,“夫人睡下了?”

侍女看了眼那漆黑沉寂的屋子,心中恐惧更甚,也不知自己稀里糊涂的在说什么,“睡、睡下了。”

她胆颤心惊,吞了口唾沫道:“夫人……今日看了医书,有些疲乏,便、便先行歇息了。”

段鹏之沉眸盯了她许久,慢慢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似是接受了她的这一番说辞。

半晌,转头看向房门,冷淡地对她下了逐客令:“滚。”

侍女反应了一刹那,几乎毫未犹豫,转头便拔腿逃离了这处阴森之地。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段鹏之看着紧闭的房门静默许久,才蹲下身,小心将盆栽放在门口,自己也倚靠着门框,对月坐了下来。

整个夜色静得出奇,只有他窸窣的衣料声,和瓷盆碰地的咯噔声清晰可闻。

他看了看这株来之不易的药草,又将视线转向房门里,面色倏然柔和。

“七七。”他轻声叫唤,醉心于其中,像是对情人最缠绵的耳语,“我寻了一株生在极北之地的药草,你定会喜欢的。”

“早便同你说过了,”他低笑了一声,似是在做什么蛊惑人心的诱哄,“你根本不必去跋山涉水,凡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寻来给你。”

他歪头倚在冰冷的门柩上,轻弯起了唇角,问房里的人,“快别同我怄气了,出来见见我吧?”

夜色一点一滴的流逝,慢得像是在一刀一刀凌迟着人的心,无声无息。

**

天刚蒙蒙亮,沈青棠便提着衣裙,急忙从秦府跑了出去。

紧跟在其后的陈叔喘着气,出声唤道:“小姐,岔了,是这边儿!”他指了指身后相反的方向。

沈青棠回过头,反应了一下南北,也赶忙折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啊,陈叔。”

她迈着小步子跑得飞快,陈叔跟在后面,又急又为难,“哎,少爷说了,让咱们等他一起走,要不再等等吧?”

“不等了不等了,”沈青棠一个劲摇着头,“到他回来了再说吧。”

昨日夜里,他们从太原急急赶回燕京,秦颂告诉她,镇上有个酒馆掌柜的兄弟在锦衣卫里当差,他们本约好天一亮便去打探子钰的消息,结果这个大忙人一早便被人叫走洽谈商场上的事了。

说是教她等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可这距离子钰消失都快七八天了,眼见真相就近在咫尺了,沈青棠怎能不如坐针毡。

“陈叔,那酒馆在哪呀,你给我指个路,我自己过去吧。”她看了看他那有些老迈的身子,不无担心,“你快回去歇一歇。”

“嗐,我这把老骨头和少爷走南闯北的,能有什么事。”陈叔笑着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操心,毕竟她自小便是路盲,他一个人怎么能放心。

再者,若是让自家少爷知道他没跟着走,指不定回来又要念叨了。

秦府坐落在燕京最繁华的中枢要地,距离市镇极近,两人中绕了一两个巷角,转眼便来到了那招牌响当当的酒馆里来。

酒馆店面不大,各式各样盖着红布的酒坛列于门前,倒是和那赤膊的掌柜一样,既热情又红火。

一见到眼熟的陈叔,那掌柜的面上顿时咧开了笑,“哟,贵客呀,秦少爷让来买酒了?”

说着,忙客气地揭了一坛酒,引着两人下座,视线还不禁在面生的沈青棠身上打量,“……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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