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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2)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此人恰是太常寺少卿之子沈千章,身为东宫侍读,平日侍奉甚是循规蹈矩,只是毕竟十几岁少年,一下江南身心放松,话也渐渐多了。

他身侧的男子置若罔闻,旁人皆跪坐垫上,偏他随意侧坐,只他比旁人挺拔,反而添了几分飒爽优雅,他五官生得极好,本是清贵的皮相,只眸光如寒潭般清冷,让人想起刀刃上的冷雨。

被他眼神扫过的丹桂芙蓉,便如结了冰霜一般:“曹荣确是来此地?”

沈千章恭声道:“消息确切,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还未现身。”

男子支起下巴,语气沉沉:“难道是谁走露了风声?”

沈千章也敛了神色,他身为侍读服侍太子多年,这次来江南办差,又到了这秦楼楚馆,想着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是饮酒拥美,岂不是君臣相得,但看李御没有半点旖旎,也熄了这心思。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他们要等的人却未曾现身在诗会之上。

李御侧过身,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着,眸光倏然顿了顿。

屋檐下头站着个穿碧裙戴帷帽的女子,湖畔烟气渺渺,清浅缥缈的笼在她周遭,如同绰约仙子一般。

只是此地却不是什么仙境,李御如玉的指节轻扣杯壁:“此处既是风月之地,为何还有人以纱覆面?”

沈千章微哂,李御虽贵为太子,但久居北地,又驻守在军中几年,对这等风月之事便甚是生疏,他笑着解释道:“盈园水雾弥漫,却愈发引人一探究竟,这小女子轻纱覆面,自然是同理。若引得同心人,自然身价倍增。”

原来是装出清高出尘的模样待价而沽。

李御眼尾微扬,讥笑:“沽名钓誉之人,倒不止出现在朝堂之上。”

沈千章一顿,耳语道:“殿下,姓曹的始终未曾现身,怕是事情有变,不若我们找几个歌女斡旋打探一番。”

“斡旋打探?”李御唇角起了一丝笑:“你也知陆郁为人,我可不敢顶着陆公子的名头在此风流。”

李御这次奉旨查案,一路诸多不便,恰好东宫少詹事陆郁是姑苏人,家中又是做丝绸生意的,和他们微服之人身份相当,李御便索性借来心腹之名一用。

只是陆郁性子清冷端方,若留恋风月的名声传出去,只怕再也无颜回乡。

*

绫枝在檐下等了许久,苏朝朝才姗姗来迟。

她生得雪肤花貌,额心的薄红宝石花钿在日头下熠熠生辉,极尽奢靡昳丽,她看了檐下的绫枝一眼:“绣好了?”

绫枝上前,将那几件小衣递给侍女:“不知姑娘是否能能瞧得上这花样。”

苏朝朝一看那灼灼海棠便笑了:“甚好,我还怕你给我绣什么石榴花开,玉堂富贵呢,我独独喜欢这夜合海棠,你是明白我的。”

绫枝只是谦谦的:“夜合海棠明丽,和姑娘相宜。”

她声音温婉,多的话一句不说,处处透着低调。

衣衫虽寒素,却衬得纤薄双肩清冷出尘。

苏朝朝给侍女使了眼色,立刻便有人将银子呈上:“江姑娘,我是真心中意你的绣,也喜欢你的为人,否则也不会从挂屏到衣衫,皆用你一人的,我有个姐妹,想绣个平安符,用花敷彩纱绣蝶恋花的便好……

“你这几日若得闲,怕还要劳烦。”苏朝朝笑道:“我这姐妹出手阔绰,定不会薄待你的。”

绫枝眸光在那银子上顿了顿。

蝶花一类的平安符……想来是送去男子定情的。

绫枝指尖握了握,没有接那银子,轻声说:“多谢姑娘们看重我,只是平安符绣面过小,不若换成香囊,能绣的花样还多些。”

苏朝朝吃吃笑着:“可她只要平安符。”

绫枝默了默,温声道:“旁的物事皆可,只是这平安符我却绣不来,只得愧对姑娘厚爱了。”

“绣不来?”苏朝朝扬眉:“你连扇面屏风都绣了不少,一个小小平安符又有何难?”

绫枝默然立在檐下,五官笼在纱幕中,看不出神情。

她曾经答应过一人,要给他绣平安符的。。

那时她才八岁,失足落了水,郁哥哥为了救她,手却受了伤,在虎口处留下浅浅一道疤。

那时她恰好听到绣平安符保平安一事,吵着嚷着要给他绣。

如今十年已过,他远去京城求学再无消息,她家道中落寄居人下,在梦里萦绕的名字,只得藏在心底。

唯一的执念,是不愿将许给他的平安符,先一步给与他人。

绫枝正转着念头,忽听一道男声急急响起:“陆公子……陆郁公子留步……”

在喧嚣的盈园中,这声音并不大,却倏然砸进绫枝耳中,颤抖着落入心底。

陆公子……陆郁公子……

她的近邻竹马,她的未婚夫。

十年未见的故人。

绫枝未曾想过,她在唇间心头辗转无数次的名字,竟真切的响彻耳畔。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这次想尝试一下自己没有写过但一直心心念念的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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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问询

思绪怔忡间,男人的脚步由远及近,又不急不躁的渐行渐远。

绫枝如被定在原地,甚至忘记回头看上那人一眼。

苏朝朝发现绫枝面色有异,奇道:“怎的了?”

少女唇珠轻颤,显然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绫枝回过神来,含含糊糊敷衍了几句,便忙抽身去追。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当绫枝匆匆辞别抽身后,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走出了盈院,大步走向渡口的画舫了。

绫枝看那身影重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总算松了口气,隔得太远,她也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此人的气场倒是比记忆里的陆郁哥哥冷上几分,但遥遥望去,也知是矜贵不凡的。

这一点,倒是和她设想过的陆郁如出一辙。

李御等人看曹荣久等不至,已知事情出了差错,立刻决定由画舫前去钱塘市井处,再仔细勘察以待可乘之机。

他身身侧的微服金吾卫何等敏锐,向周遭一扫,已凑至李御耳畔低声道:“殿下,周遭倒无甚异常,只是……有个小娘子始终跟在我们身后,看样子,也是从盈园出来的。”

李御眸光微凝,显然有几分意外:“先盯紧她,不必出手。”

周遭人会意点头,簇拥着李御上了垂柳边的画舫。这画舫在渡口甚是常见,客来即走,他们事先已包好了一座,沈千章朝船家摆摆手,画舫徐徐离岸。

眼看画舫缓缓游离岸边,绫枝见状,忙提裙奔向渡口小舟。

水天一色,风摇岸柳,绫枝用手掩住被风吹起的帷帽,上了舟便急声道:“船家,劳驾你跟好前头的画舫。”

船家却是呆了。

眼前的少女细腰如束,碧罗裙,轻纱帽,微风吹拂下,那轻纱如春水般漾开,露出半张芙蓉脸,让人移不开眼去。

就连情急之下的声调,也温温甜甜,清凌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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