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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84)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诸位爱卿,玩得很是尽兴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众人回头,吃惊地发现竟是皇帝陛下大驾光临,不由额头一汗,纷纷跪下。

“臣等参见陛下!”

“平身。朕就是路过,见诸位爱卿正玩得热闹,不欲打搅,便没让人通传。”奚旷一身龙纹锦袍,负手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庭院里的靶子瞧了几眼,微笑道,“没想到翰林院里流行起射箭来了。强身健体,甚好。”

今日院中,官位最高、资历最老的乃是一位姓孙的大人,年纪不小,心态倒好,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笑道:“翰林院里来了新人,像老臣这样的老骨头,可不得趁着午休,多与年轻人玩乐玩乐嘛!”

“孙爱卿如此照顾同僚,朕心甚慰。”奚旷点了点头。

院中一时安静。

没人会觉得奚旷真的是路过,笑话,太极宫离翰林院那么远,这得是去哪的路,才能路过啊。但这新科进士入院第二日,皇帝就亲自驾临,也可见皇帝对他们这批新人的重视,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激动。

“这一箭射得不错,不过箭身还是斜了点,若是再多练练臂力,这箭便能扎得更直更实。”奚旷随口点评了几句,问,“这是谁射的?”

被挤在后面的魏庭辉应道:“回陛下的话,是微臣。”

人群让开一条道来,奚旷看清了魏庭辉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朕记得你,廷试时便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没想到还是个文武双全之辈。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的话,微臣刚过十九。”

“十九。”奚旷感叹道,“真年轻啊。”

在场众人:“……”

陛下,您也才二十三岁啊!人家十九岁入翰林,您二十三岁逼宫登基,更恐怖好么。

奚旷:“你叫魏……”

“魏庭辉。”魏庭辉接话,“蹇州人士。”

“哦,蹇州。”奚旷点点头,“这么说来,你认识工部的孟敬升?”

“不敢瞒陛下,微臣确实认得孟大人,只是微臣先前一介白身,孟大人却不认得微臣。”魏庭辉恭恭敬敬地回答。

奚旷嗯了一声,正想再说点儿什么,目光一动,忽然落在了他的腰间。

魏庭辉的腰上,除了一块翰林院的牌子,还另外挂了一块二指宽的木制腰牌。

如今的长安城中,男子以大方清雅为美,尤其是文官,但凡手头有那么一点点钱的,都会配个饰品在身上,比如这翰林院中,不少人就在腰间佩香囊、佩珠链、佩玉坠等。若是穷点的,那就干脆什么也不佩,图个清净整洁。像魏庭辉这样,佩个奇奇怪怪的木牌在身上的,几乎从来没见过。

见皇帝盯着自己的腰牌看,魏庭辉连忙摘了下来,解释道:“这是民间卖的福牌,粗陋物件,污了陛下的眼,微臣这就收起,再也不戴了。”

“慢着。”奚旷道,“给朕瞧瞧。”

魏庭辉愣了一下,疑惑地递出。

木牌落在手心,上面四个字,“鹏程万里”,笔迹清秀娟劲,是民间少有的好字。但刻字的木工手艺却不怎么样,虽然看得出是尽力了,但偶尔有些笔画的刻痕划了出去,表层打磨得也不够光滑。

“哪里来的?”奚旷问。

魏庭辉答:“是微臣从蹇州来赶考的路上买的。当时天色已晚,有个女子还在路边摆摊,卖这些自己刻的福牌,微臣心生怜悯,便买了一块。除了考试要搜身那几日以外,微臣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图个吉利。后来放榜那日,微臣也是戴着这块福牌去看榜的,没想到还真的中了。”说到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微臣觉得,这福牌确实有点灵性,便每天戴着了,让陛下见笑。”

奚旷攥紧了那块木牌,眼神幽深:“卖福牌的那个女子,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这是什么问题?魏庭辉一脸茫然:“当时天气还冷,天色又暗,那女子戴着头巾,微臣没看清楚。”

“你可有与她交谈过?”

“有。”魏庭辉一头雾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问这些问题,“那女子见微臣挑的是‘鹏程万里’,便问微臣是不是考生。后来她得知微臣是蹇州人,还和微臣打听了一下孟大人。微臣说,孟大人早就去长安了,她便没有再问。微臣还奇怪呢,她莫非也是蹇州人,否则怎么会问这个?只是当时微臣急着找客栈落脚,便没有再聊。”

他说完,明显能感觉到面前的帝王呼吸变得急促。

奚旷盯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压着嗓子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她?”

“麟州,九沂镇。”魏庭辉说,“本来微臣不走那儿的,但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走岔了道,才走到了九沂镇去。”

“她在镇上何处摆摊?”

“这……微臣也记不清了,大约是在一个酒楼附近。”魏庭辉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是有什么问题吗?”

“并无。”奚旷匆匆道,“好了,不打扰诸位爱卿雅兴,朕先走一步。”

说罢,竟真的直接转身离去,衣带当风,越走越快,连他身后的小太监都差点没追上。

“臣等恭送陛下。”

起身时,翰林院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以为陛下是来巡察公务,大家都还想再表现表现,怎么来转了一圈,这么快就走了?难不成就为了问小魏大人哪买的福牌?

有活泛的人,想起陛下方才言谈中对那摆摊女子的探究,又联想起近来各地大张旗鼓的寻人启事,不由暗暗心惊。

而魏庭辉,依旧抄着手,一言不发。

他的腰间,此时只剩下了一块翰林院的牌子。

那块手工雕制的木牌,奚旷没有还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姑娘,又来买包子呀?”包子铺前的大娘一看见桑湄,便笑眯眯地问道,“还是两个肉包?”

“是。”桑湄取出两枚铜板。

大娘一边拿纸包好包子,一边絮絮叨叨:“你两天才来买一次,每次只买两个,够不够吃呀?要不下次多买一点,也省得跑腿。”

“不啦,我怕买得太多,放久了,会放坏。”桑湄说道,“而且,我还得买别的呢,一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大娘啧了一声,朝她胳膊肘上的竹篮抬了抬下巴:“你卖那个,很难卖罢?”

桑湄:“过年的时候卖得好一些,现在又不太好卖了。”

大娘:“你一个人出来做生意也太难了,怎么不找个人嫁了,也好轻松一些?”

桑湄笑笑,却不说话了。

她取了包子离开,大娘忍不住戳了戳身后揉面的丈夫,小声说:“天气都转暖了,她还戴着个头巾,你说她是不是长得很丑啊?所以嫁不出去?”

丈夫闷头道:“你管人家干什么。”

“那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嘛。”大娘说,“不过我觉得她眼睛长得挺漂亮的,再丑也丑不到哪去啊,为什么还要包头巾呢,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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