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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17)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这下半场主要讲的就是狐狸精如何暴露了身份,引发百姓慌乱,但好在这狐狸精没有坏心,略施法术,让天上降下甘霖,救了苦旱的百姓,又动用自己灵气,治好了好几个重伤的病人。也因此,这狐狸精被皇帝封为国师,礼遇上座,那高门小姐诞下的狐狸胎,自然也就被视为祥瑞,连小姐都一齐被百姓歌颂。

潘夫人笑道:“这夫妻重归于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不过我倒有个疑问,若是这狐狸精真这么厉害,它又为什么非得在人间做官呢?”

桑湄道:“凡有能者,皆需为陛下效力。这么演,自然能讨上面的欢心了。”

潘夫人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桑湄的回答如此僭越,她脸色一变,忙握住了桑湄的手,小声道:“妹妹,慎言啊。”

左右看看,还好也就只有她们二人的婢女,还因为站得远,所以肯定听不见。

桑湄叹了口气,眉间似有愁色。

潘夫人察觉到了,一时间也顾不上台上还没演完的戏了,关心道:“怎么了?你是和殿下吵架了吗?”

“那倒不是。”桑湄轻咬嘴唇,似乎是下定很大决心,才看向了潘夫人,“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嘈杂戏声中,桑湄睫毛轻颤。乌黑的眼珠,宛如一汪暗涌的深泉。

“姐姐当年怀孕时,是什么症状呢?”

“我当年怀孕,是什么症状?”

这个问题来得过于突然,潘夫人茫然片刻,忽地反应过来,垂眼看向桑湄的小腹:“莫非你——”

“姐姐!”桑湄慌忙打断她。

潘夫人轻咳一声,往她身边又靠了靠,以扇掩面道:“莫非你……有了?”

“我……我不知道……”桑湄脸上泛起红晕,“我只是觉得……不大舒服……但我还不想叫大夫来,所以就想先问问姐姐……”

“寻常的不舒服,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潘夫人来了劲,连忙问道,“你多久没来小日子了?”

桑湄迟疑:“上个月就没来……这个月……似乎也还没有……但我想,可能也是水土不服、身体不好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过想吐的时候?”

“有过一点……”桑湄皱眉,“有一次炖鱼汤,我闻着有些恶心,就没喝。”

潘夫人沉吟:“偶然一次,也不能说明什么,我毕竟不是大夫,也不敢乱下定论,还是给你去请个大夫来罢,你看如何?”

“不要!”桑湄急忙道,“不要叫大夫!”

“为什么?”潘夫人诧异,“若是真的,那就早作准备,若是假的,那心里也卸掉个事,为何要拖拖拉拉?”

“我……”桑湄难以启齿。

潘夫人打量着她的表情,慢慢品咂出些味道来:“你……不想要孩子?”

桑湄低头,绞着自己的衣带:“也不能这么说,只是……”

唉。

潘夫人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心想,这便是女人的苦命之处。

嫁了个不喜欢的男人,但是吃穿用度也还过得去,便容易产生动摇,觉得日子这么过也不是不可以。从心而论,并不想给这个人生孩子,但倘若孩子真的来了,又不想轻易放弃这个存在自己身体内的小生命——人就是这么奇怪。

她见多了世事,便想当然地觉得桑湄也是为此而忧愁。偏偏这是王府的事,涉及皇室子嗣,她不好胡乱说话,只能安慰道:“不管怎么说,你自己一个人想,会越想越不对。还是趁着时候早,叫个大夫来看看罢,也好早做打算。”

桑湄点点头,再抬头时,眼眶便有些红:“姐姐,此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人,你帮我保密好不好?”

潘夫人有些犹豫。

倘若桑姬真的有孕,她又不想要这个孩子,届时东窗事发,被宁王查到她瞒而不报,是否会连累潘家呢?

“姐姐……”

眼见桑姬泫然欲泣,潘夫人忙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怀孕的人最是敏感多思,这时候,还是不要触着孕妇的逆鳞为好。

桑湄这才宽慰地笑了起来。

“但是你也要答应姐姐,找大夫看过后,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告诉姐姐,好吗?”

“好。”桑湄点头,“姐姐是过来人,我信姐姐的。”

潘夫人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台上的戏终于落幕,潘夫人赏了一些银子下去,便和桑湄并肩往西园外走去。

“姐姐当真不留下来用饭吗?”桑湄问。

潘夫人笑道:“我不是在同你客气,是我家里三个小崽子,难管得很。他们被他们爹宠坏了,非得我管教不可,若是我回去迟了,怕是能上房揭瓦了。”

桑湄羡慕道:“姐姐这样的日子真好。”

潘夫人本想再多说两句,安慰她有孩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斟酌之后,还是咽了回去,只道:“我这次带来的香料,你也可以多让厨房试试,调出自己喜欢的口味,别亏待了自己。”

“那是自然,姐姐有心了。”

望着潘夫人离去的背影,桑湄在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声。

她其实很喜欢这位夫人,也确实有结交拉拢之意。只可惜……千秋节来临,她不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对不住了,夫人。

“你去瞧瞧,戏班子收拾完了没。”桑湄对听露道。

“是。”

每次戏班子来府上唱戏,都会由听露负责收尾,确保没有闲杂人等留在王府中,同时,还会派一些粗仆把西园打扫干净。

桑湄一个人往奚旷寝殿走去。

门口的柏树朝她行了一礼:“桑姬。”

桑湄嗯了一声,推门而入,便瞧见奚旷正穿着单薄衣衫,独自在房中舞剑。

“你怎么开始练剑了?”桑湄反手关上门,顺便揉了揉自己的腰。

啧,看戏坐了太久,坐得腰酸背痛。

“不过是看看恢复得如何。”奚旷收势,长剑入鞘,被他重新挂回墙上。

“如何?”

“与从前无异。”

“看来是大好了。”

“尚可。”

桑湄懒散地靠在墙边,问他:“这一箭,是太子算计你,你此去长安,可要找他报仇?”

“报仇?”奚旷凝神想了想,笑道,“你所谓的报仇,是什么呢?”

“自然是他害怕失去什么,你就夺走什么。”

“这难道不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么?”他说,“略施小惩,于他不痛不痒,并无意义。不如静静蛰伏,一击必杀。”

桑湄看了他半晌,问:“你是不是有自己的私兵?”

奚旷一顿,看向她的目光,犀利如刀。

她扬唇:“怪不得没了兵权,还如此自信。你放心,听到你有私兵,我很庆幸,总算不是个愚蠢的脑子。”

“听你的意思,你仿佛对此很有经验。”奚旷道,“莫非你从前也有私兵?”

“我?我当然没有。我要私兵干什么?造反吗?”她耸了耸肩,“谁当皇帝,我不都是公主?我只要公主卫队就够了。只可惜,这也没有给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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