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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57)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断念背着七杀琴, 抱着一竹箧琴谱乐理书籍,垂着头闷闷不乐。

那个该死的作精被罚无花台期间,师祖给他一人授课。

师祖虽严,但不失为一代名师,短短时日,他的音修功底突飞猛进,他为自己寻到一位好老师而庆幸。

突然,师祖自行退出教育生涯。

都怪那个灵犀,将好好一代名师毁了。

慕月西见人一脸颓丧,她叉开腿哈哈笑,“怎么,也被师祖赶出去了?怎么,不应该感谢师姐带你脱离苦海么。”

断念咬牙,不打算跟人争口舌,争也争不过她,于是一扭头加快脚步走了。

孑然一直在谷口候着小师妹。

听说小师妹主动请示师祖去给无花台的凤凰道歉,他不禁欣慰一笑。

小师妹虽顽劣,但心性是好的,明白万物有灵这个道理,孺子可教也。

可当他看到渐行渐近的小师妹手中攥着一把招摇的凤羽时,唇角的笑僵住。

慕月西欢脱地跑过去,抖着手中长短不一的五彩羽毛,“大师兄我看你房内过于素净,无甚装饰,你看这凤羽插到花瓶当个装饰,顿时蓬荜生辉有没有,你看你看,阳光下这些凤羽会闪出五色之光。”

见人不回应她,慕月西转回头,大师兄面色有些肃冷。

孑然不语,转身朝外走。

慕月西追了一路,孑然未回复一句。

进了山楂小院,慕月西追到内室,拉着对方袖子摇晃,“大师兄,冷暴力很伤人的,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孑然瞥一眼被她搁在桌上的凤羽,“西西,你为何要这般残忍。那凤凰受你唢呐摧残掉了羽毛,就剩这么可怜的几根,你还强行拔走,难道你丝毫未有怜悯之心么。”

……原是为了这点毛事。

慕月西摆愧疚脸,“我原本没想这么多,一心想着给师兄的屋子做装饰,想着反正那凤凰秃得差不多了,不差再秃一点。”

……孑然摇头叹息。

“大师兄,我先前因为那只凤凰的失职,被罚跪师祖门前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啊,我膝盖骨都要跪碎了啊,直到现在还疼。还有,我先前练习唢呐,那老鸟险些冲破封印扑出来咬我,还喷火烧我,我承认我心眼小了点,想着找机会报复回去,我以后尽量宽宏大量一些。”

孑然缓缓坐到绢丝屏风前,“你给凤凰吹的什么曲子,现下吹一遍。”

慕月西于心不忍,“大师兄,我的唢呐不是人听的,凤凰听了掉毛,估计人听了会疯狂掉发,大师兄,你做好变秃瓢的准备了么?”

“……你且吹。”

慕月西万分纠结,唤出金唢呐,哨子贴到唇边,用同情的眼神瞧着端坐如神像的大师兄。

她心一横,眼一闭,鼓起腮帮子吹起来。

伴着震天的嘹亮音,屋内盘起阵阵旋风,吹得装饰哗啦作响,慕月西不忍直视掀开一只眼,觑见大师兄没掉头发,但万千银丝迎风飞舞,有种凌乱美。

她放心大胆吹奏起来。

她发誓,她从未如此认真演奏过,就怕吹不好玷污大师兄的耳朵及脑神经,她自认为吹得还算准。

而被风围困的大师兄依旧端坐如松,岿然不倒,面上没什么难忍的情绪,直到一首曲子接近尾声,小骨头咔嚓咔嚓跑进来,对着大师兄一对比划。

孑然抬手。

慕月西止音。

见大师兄跟着小骨头出门,慕月西抱着唢呐跟出去。

池塘边,老碎龟吐着白沫,四脚乱搐,水里的游鱼个个掀着白肚皮……

孑然弯身,给老龟渡了些灵气,老龟睁开绿豆眼,颤着声音哎呦喂哎呦喂几下,“多谢大师兄,我老龟活了一把岁数险些被一把唢呐给送走。灵犀啊,你下次再吹提前告之我一声,我老龟哪受得了这个魔音。”

慕月西摆手,“好说好说。”

见身边的孑然不轻不重瞥她一眼,她立马改口,“十分抱歉啊龟爷爷,我下次注意啊。”

孑然试着给满池子翻白肚皮的鱼儿渡灵力,可惜,晚了。

鱼儿灵力弱,集体归西。

孑然指着一池鱼儿,问慕月西,“这些鱼儿该如何处理。”

“炖……遁入空门,鱼儿已遁入空门,阿弥陀佛,我给它们做个超度法事吧,但愿来生不要遇到我这个音乐杀手。”

孑然回屋,慕月西装模作样给鱼儿画超度符,她捞起一条肥鱼,拽住清理荷塘枯叶的小白骨,“骨头,会熬鱼汤么,你看这鱼就这么死了可惜了啊,这么肥熬出的鱼汤肯定好喝。”

小骨头咔嚓咔嚓摇头。

“你不说我不说,大师兄是不会知道的。”

“师妹,你过来。”窗口传来孑然不疾不徐的呼唤声。

慕月西吧唧扔了鱼,往屋里跑,“大师兄我来拉,我跟小骨头开玩笑么么哒。”

书房书桌上搁着孑然新编写的一页曲谱,他拾起染着墨香的谱子,“你乐理浅薄,乱吹一气,故此你的唢呐音携有摧枯拉朽破坏之力,你按纸上谱子练习,可锐减你唢呐中的杂气戾气及粗暴之气。”

慕月西捧起曲谱,“我定会多加练习的。”

晚上慕月西肚子疼,如厕又解不出来,她怀疑吃错了东西,瞥见大师兄的房间亮着灯火,她跑去敲门。

孑然着一身单衣开门,“这么晚了,何事。”

“哦,没什么,我见夜深了你屋内灯烛亮着,过来问候一声。”

“无碍。”孑然眉眼间糅杂几丝疲惫。

“大师兄是不是病了,我去请郁峰主来。”

慕月西刚要掉头跑,被孑然拦住,“失眠而已,勿需惊动郁峰主。”

慕月西暗中搓搓手,弱弱问:“大师兄不会是听了我的唢呐才失眠的吧。”

孑然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就说嘛,我的唢呐不是人能听的。大师兄既然你睡不着,不如请我进去喝杯茶吧。”

“……进来吧。”

衣架上挂着一件月牙白长袍,上头银线清浅闪动,被透窗的月光一照,如水波般生动诱人。

慕月西忍不住摩挲面料,“大师兄还有这么好看的衣裳啊,从未见你穿过。”

孑然倒了两盏茶,“明日去天宫所穿衣物,让小骨头提前拿出来。”

“上天?大师兄要上天?”

孑然将一杯酸梅茶递到她手里,“你毁了师祖的无花树,需用天宫瑶池圣露救扶,我去天宫讨一盏圣露,多少抚慰师祖的心。”

“大师兄带我去吧,我从未上过天宫。”慕月西一脸殷勤笑。

孑然摇头,“你这性子去天宫必然闯祸,天宫不比地界,你安生待在家里。”

“我保证不闯祸,我安安分分的总可以吧。其实我平日闯祸是有分寸的,我晓得大师兄会罩我才肆无忌惮,可天宫不一样,随便一点小错可能都是死罪,我哪敢嘚瑟,大师兄带我去嘛。”

见人不语,只端着茶盏静静喝茶,慕月西摇晃人家袖子撒娇,“求你了大师兄,你总不会带着咔嚓咔嚓小白骨上天吧,吓坏了仙女姐姐就不好了,你带我,你看我长得这么清纯可爱美丽动人,带出去多有面子,求求你了大师兄,你不答应我我就打滚我就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