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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51)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岂有此理,莫说她是龙王干女儿,哪怕天君之女在老夫眼里皆一视同仁。”

不二草堂修葺进度不慢,几个工匠已重新搭起框架,她那个大唢呐被推到一边,跟杂草乱石堆在一起。

慕月西走过去,弯身拍了拍唢呐碗,“不听主子话的代价就是沦为垃圾,你若再跟我对着干,我就将你扔进悬壶峰主的炼丹炉。”

不知唢呐是不是被这番话吓到,慕月西再念起咒术时,唢呐如愿变小。

她拎着唢呐跑回草亭,不顾座椅上的师祖还在咳咳咳,金唢呐一直在人眼前晃悠,“师祖师祖我发现这唢呐是金的,纯金的,这以后落魄了还能卖笔钱,天音宗果然富有,为弟子考虑。”

这粗鄙世俗的小弟子很难不让人生气,师祖拍桌子,“咳咳……你给老夫回座位。”

慕月西道一句是,跑回自己座位,盘腿坐下。

“是谁教你的坐姿?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师祖吼。

慕月西不情愿坐直身子,翻白眼。

师祖已气得有点说不出话,若非孑然一再请他多包容这小弟子,他一早将他扫地出门,此等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狂傲无知之人,怎配入天音宗,别说做宗主徒弟,哪怕做外门弟子的资格都不够。

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师祖让慕月西抱着唢呐去亭外吹。

“吹你拿手的曲子。”

师祖病弱,吹不了废气息的唢呐,吩咐小童捎来一把墨笙。

“老夫便用这把笙探探你的唢呐之气。”师祖抱着笙道。

“师祖,你行么,弟子唢呐威力甚大,怕您老撑不住。”慕月西一脸真诚道。

“狂妄小徒,尽管吹你的唢呐。”

慕月西弱弱道一声是,然后端正唢呐,对着亭子前的一堆乱石吹奏起来。

高亢尖厉的唢呐声一出,差点将师祖的耳膜给震出血。

师祖忍着强烈不适吹笙,以音会音。

他的笙音方要融入对方的唢呐音,唢呐就开始变音,毫无规则毫无音律可言,几番下来,笙音一直追着唢呐转。

师祖喊停,“你吹的什么曲子。”

“哦,弟子自创的。既然师祖问起,弟子当场给取个名字吧,就叫《你是风儿我是沙》。”

师祖沉默,陷入自我怀疑,既然对方能自创曲目,想必深谙乐理,难不成那唢呐真有玄妙之处,他一乐音大师都被绕了?

“再试一遍。”师祖端正墨笙,“方才那首曲子。”

慕月西听话道是,对着一地秃石头乖乖吹起。

这次的唢呐声比先前还要嘹亮刺耳,断念瞧着草亭柱子微微发颤,桌椅发抖,他怀中的七杀琴似也不堪其扰嗡嗡作响,欲出来跟唢呐拼命的架势。

师祖忍着老心肝被振的苦楚,再次吹起墨笙,去融那小弟子的唢呐音。

仍同之前一样的效果,追不上,完全捕捉不到对方曲调中的起承转合,这调子突然拔高,突然戛止,突然转几个匪夷所思的调调又突然拔高再忽地砸地……

师祖再次喊停,“你方才吹的不是这首。”

“回师祖的话,弟子吹唢呐就是这种风格,第一遍和第二遍不一样,第二遍和第三遍绝不雷同,第三遍和第四遍也没有什么相同点,之后的每一遍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

师祖陷入沉思,良久抬首,颤着牙龈道:“你根本不晓乐理吧。”

“答对了。”慕月西竖大拇指,十分响亮而自豪的回答。

师祖头一晕,眼一花,脑门砸桌子上。

他终于明白天音宗那些后辈为何要让这小弟子入山,不是嫌天音宗开创的年头长,是嫌他这个师祖活得太久了……

第27章 呐。

师祖被身边的小童推回去, 夜课中途作罢,草亭子里的两个学生互瞪一眼,各自分道扬镳。

郁峰主给慕月西的药方单子上有毒蛇和花蟾蜍两种毒物,慕月西为了孝敬老师, 连夜钻树林草丛蹚小溪, 逮住两条毒蛇又在溪水里摁住一只灵蛙。

灵蛙呱呱呱叫, 不断在少女魔掌中挣扎。

慕月西戳了戳灵蛙肚皮,“待会温水煮青蛙, 我会让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谢。”

灵蛙一听当即翻白眼,“我乃师祖亲放浣溪的灵蛙, 你不能吃我。”

慕月西吓一跳, 跟攥在手里的青蛙大眼瞪小眼。

“当我是瞎子么, 你身上疙疙瘩瘩的一看就是癞~□□,灵蛙表皮光溜溜的我没少烤, 你忽悠不了我。”

“……我被一条毒鱼攻击过,毁了皮肤, 我先前的皮肤是光溜溜的。”

慕月西大力拍了下蛙头,“你咋不说你长青春痘留下的疤呢, 满口胡说八道快赶上我了,你这种蛙不实诚, 煮了煮了。”

“别别别, 我真是灵蛙,你煮了我师祖会责罚你的。”

慕月西还未说话,溪边传出呱呱呱一片叫声, 紧跟溪水里跳上好几只突兀着大肿眼泡的小青蛙, 由于岁数太小, 见母蛙被劫,不敢上前只鼓着腮帮子呱呱呱喊娘亲。

慕月西本就对小朋友没抵抗力,这几只小蛙丑萌丑萌的,她当即松开魔爪,放了灵蛙妈。

万一煮了蛙妈妈,小蛙崽们怎么活啊,蛙妈妈领着一队小蛙扑通通跳水后,慕月西站溪边叉腰喊:“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可要记着我的大恩大德啊。”

灵蛙泪目,怎么仙山还有如此不要脸的弟子,又听岸上传来那弟子的询问声。

“知道哪里有花里胡哨的□□么。”

灵蛙担心那弟子耍不要脸又下水捉她,于是半颗蛙头浮出水面,道一句下游三里有个黑沼泽,里头有蟾蜍。

说完,立马湮水溜了。

黑沼泽成功逮了几只花花绿绿的蟾蜍后,慕月西背着装满毒物的竹篓往回走,突然瞧见黯淡天幕闪过一道似有若无虚影。

她摘叶打上去,空中落下一只纸鹤。

拆开纸鹤,是一封简短家书,三言两语道出这几日不二草堂日常。

上头虽未写署名,但慕月西一猜就猜出这封纸鹤信出自谁手。

她背着篓子,捏着纸鹤去敲断念的门。

三更半夜,断念衣衫整洁来开门,眉眼里压着疑惑。

慕月西将背上的竹篓子放下,“里头两条毒蛇放血,蟾蜍活剥,取筋膜,清洗好给我送过去。”

断念一掀竹篓盖子,差点吐了,蛇打卷盘着吐信子,蟾蜍鲜亮的让人遍体生寒。

“凭什么?”断念问莫名其妙发号施令后走出屋门的慕月西。

月光下的慕月西回头,露出森然白牙,与此同时指尖夹着的纸鹤晃了晃,“不二草堂禁书信往来,你想让我将这纸鹤交给师祖不成。”

断念咬着牙,望着少女潇洒离去的背影。

她给紫月仙督的信不料被拦截,他愤恨地将爬出篓子的毒物一一捉出去。

慕月西回到内室,先拿皂荚清洗三遍手。

毒蛇的滑腻,蟾蜍的丑模样让她反胃,捉已是忍着呕意,要让她给毒蛇放血,活剥蟾蜍筋膜,她心里阴影将不可估量,幸好关键时刻捉到断念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