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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42)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塔内的慕月西闯过声控门后, 摆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崖上浮一座冰桥。

桥有多薄,慕月西拿指甲盖对比一下,比指甲盖厚不了多少。

这婴儿上去都得塌了。

她请教已成功站在桥对面的司空焦:“师兄,你是如何过桥的。”

“此乃无念桥,专丈量心中杂念,杂念越多,桥心承重越多,只要摒弃杂念,一心专注,便可顺利过桥。”

“我能飞过去么?”慕月西对自己没信心。

“这崖底通设有阵法,若你飞过来,会被崖底阵法送出白塔,便是功亏一篑。”

这座桥显然对她很不友好。像她这种满脑子杂念的人,别说这么薄的桥,即便垒长城那般厚的冰砖铸成的桥她走上去也得塌了。

不行,得另辟蹊径。

慕月西瞧见崖顶有藤蔓蜿蜒,她当即扯掉一根长藤,一头朝桥对面甩去,“师兄接着。”

另一头捆自己腰上,她将藤蔓绕成死结,“师兄,我一走上桥,你就拉藤蔓,将我一点点拉过去。”

司空焦一头雾水,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慕月西抬起一只脚登桥,脚心落下之前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往自个儿脑门上一拍。

单脚落桥的一瞬间,对面的司空焦一寸一寸扯着藤蔓,慕月西一步一步走过冰桥,师妹双脚着地的一瞬,司空焦松开藤蔓,“太好了,恭喜师妹顺利过无念桥。”

第一道声控门,只要提前做好充分准备,多看几本生僻字典,很容易顺利通过。

但这无念桥,刷掉一批心存杂念的弟子,有些难过,不料小师妹竟如此轻松过桥,看来是个心思纯澈之人。

他的恭喜声,少女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空焦又唤了几声,仍旧没丁点反应。

他试着将对方额心的黄符揭掉,慕月西双目回焦,“多谢师兄。”

“这是什么符?”司马焦盯着指尖的符箓。

“僵尸符,贴上后犹如僵尸一般不会思考,大脑一片空白,当然无杂念了。”

司空焦:“……”

如此简单的作弊手段他们竟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这无念桥竟允许此等作弊手段……这让往日卡在此关的同门晓得岂不是悔得捶墙!

外头的龙王一直处在激奋状态,“看到没,看到没,如此慧聪机敏,我老龙都比不上……”

“……”

众仙同款表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塔内。

幻姑在声器林等候两位通关弟子。

眼前不见一款乐器,是一处望不见尽头的丛林,时不时有雾气氤氲。

此林十分诡异,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连一丝风声都寻不见。

司空焦是第二次进塔,不用幻姑引导,黑纱缚眼,自行往深林走去。

幻姑将一条飘逸白纱覆在慕月西眼前,“此林又称机缘林,凭机缘可得器乐,你需专注静心,顺着音乐声行进。”

不知被牵着走了多久,慕月西才听到恍惚乐声自右前方传来,她循音拐弯改道,乐声越来越清晰,唢呐为主,笙箫金拔为辅,奏着一曲激昂而悲怆之歌。

慕月西停下,因覆着双眼,她瞧不见四周不停变换的虚影。

一栋宅院内,无数人死在武士刀下,天空飘着大雪,鲜血汇成血溪,被缓缓凝结成冰……凄惨惨叫声孩子哭闹声妇人讨饶声,刀剑入骨声,响彻在仿若孤岛似得宅院……待雪落尽,一队丧葬乐队吹拉弹唱进了荒宅,唢呐送葬声中,是漫天飞舞的冥币。

音乐戛然而止。

幻姑问:“这位弟子,你从声乐中听出什么。”

这白塔爱考验人文化水平,有声控门的前车之鉴,慕月西试探问:“用那种形式回答?文言文?白话文?还是诗歌表达。”

幻姑:“……皆可。”

慕月西选了个自己擅长的文体,她张开双臂,装模作样感受了一下,“死人了,送葬曲,听的人心里头难受,葬曲隆重,死爹死妈死全家的那种隆重……”

……幻姑听不下去了,解掉慕月西眼前的白纱。

“弟子音悟正确,此乃衡云州花锦国,盛家灭门悲曲。”

“这么说,此关过了。”慕月西还没来得及高兴,幻姑一甩纱袖,转换了空间。

慕月西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四面是墙,不见门窗的封闭屋子里。

三面墙体燃着赤火,一面墙体呈金黄,上覆如水纹般的纹路,细看,波光粼粼。

屋子中央有一个方桌,桌上整齐摆放纸墨笔砚,桌角搁着一把通体金黄的唢呐。

只是,这唢呐个头有点大,半张桌子大小。

“幸得机缘,唤此唢呐。请弟子将林中听到的曲子编写成音谱。”幻姑提示。

音谱?

这对慕月西来讲就很离谱。

她本就五音不全,后经音乐老师自杀式调~教,多少有了乐感,也能勉强跟着节拍,简单的曲子例如儿童,她能哼哼几首,《本草纲目》虽饶舌但不绕音,是她被同学嘲笑后苦练不知多少遍才勉强记下的一首曲子,歌舞宴上与尸兄们合作的《本草纲目》已将她体内的才华掏空了,现在让她仅听一遍音乐就写谱这就离了大谱。

幻姑再三催促下,她硬着头皮拿起毛笔。

古代曲谱,宫商角徵羽那套,月华教过她,中途放弃了。

但现代五线谱,她多少会点。

不就是五根电线上头缠小蝌蚪么。

她挥毫泼墨,不一会将自创曲谱拿给幻姑看。

幻姑瞪大双眸,瞧着纸上长长横杠上一个个带细尾巴的黑点子,“这是什么?”

“此乃最高级曲谱,一般人看不懂。”慕月西一脸高深莫测道。

幻姑狐疑的眼神中,慕月西夺过五线谱,“算了,此谱集音乐精髓于简,学起来十分艰难,我不方便与姑姑讲,既然我得了机缘召了唢呐,是不是可以出塔了。”

幻姑唇角一阵嚅嗫,鉴于这小弟子声控门前的蒙混过关,她下结论,“你是不是根本不通曲谱。”

慕月西一本正经,“你敢质疑天音宗选拔入塔弟子的权威性。”

幻姑:先前从未质疑,但自从见着这小弟子,很难让人不怀疑。

慕月西继续忽悠,“姑姑应该晓得,我乃宗门破例晋升为内门的弟子,宗门厚爱,特许我来八音塔寻器,我若不通乐谱不晓乐理,宗门怎会放我入塔,难道他们傻了么。”

幻姑无从辩驳,指着金砖垒砌的墙体,“算我不识“高深”曲谱,但你需打动这面‘昭雪墙’。方才林中听到的丧曲,你需对着墙体吹凑一遍,昭雪墙通灵,若被你的曲子感动,自会幻化透明,你便可穿墙离去。”

听说过对牛弹琴,没听过对墙演奏。

慕月西走到唢呐前,比划一下,“这么大,我不方便施展才华啊。”

幻姑翻白眼:“你初得灵器,还未与它神识共通,故而不能随心所欲变化大小,待你与这唢呐相熟,自可熟稔掌握尺寸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