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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68)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慕月西收回手,站得一本正经,继续吃瓜看戏。

牛嫂走到握着红烛的小媳妇身边劝说,“我说杏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做着嫁如意郎君的梦啊,阿珊跟村长都被逼成这样,你怎么还犯糊涂啊。”

姜姬亦附和着,“几个外乡人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若给我们村带来灾难,再好看也是白长,姜婶我都放下执念了,你也清醒清醒,让人走吧。”

杏芳头垂的更低了,毕竟整个村子都已放下执念,唯她不死心。

其实,打那紫发人入村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他了。

那天她亦去了小溪旁,瞧见半夜三更的又有两个男人入了杏花村。其中一个紫发华服的公子,俊美无俦,贵气逼人,走在杏林中,漫天飞舞的杏花竟黯然失色,她当即看傻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不停……

杏芳见无数村民的眼光都聚集她身上,她倍感压力,于是握住红烛,阖眼,心内祈祷燃起火烛。

可还是失败了。

念力燃烛,送人出村的念力微乎其微,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阿珊见了,从村长手中拿走菜刀,一步步逼近杏芳。

杏芳吓得连连后退,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珊,往日的温善胆怯全然不见,满是血丝的眼瞳盛着愤恨绝望无助还有一丝丝感激。

“你……你要干嘛。”杏芳继续后退,“你逼我,也没用。”

阿珊停下,左眼滑下一颗眼泪。

那柄昨个拜托牛嫂在磨刀石上方磨刃的菜刀划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的瞬间,阿珊倒在地上,眼睛未阖,最后的视线是朝着牛嫂和村长所站的位置。

……

阿珊的行为,猝不及防,在场所有人未曾料到。

牛嫂第一个扑过去,慌忙的探人鼻息,没气了,她抱着满身血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阿珊阿珊,这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怀里的阿珊倏然消失,变成一缕半透明的残魂,恍恍惚惚飘上不远处的杏花林。

村民口中喊着阿珊去了哪,村长手中的杏花灯已变得深红,花灯里跳出个引路的小精灵,乌漆墨黑的大眼睛,一对半透明的小翅膀。

杏花村村口的林子,由九十七户念力生成的阵法护佑,阿珊死了,阵法的念力则消去一户,也就是说九十六户人家灯烛,便可燃起杏花灯,召出引路的精灵。

阿珊的那份念灯已燃,除却杏芳手中那支燃不着的红烛,刚好九十六份念力。

也就是说,阿珊用自己的性命让出一个名额,只为让一行人出村。

众人不料,竟是这样的结局。

村长仰首,望着飘忽在杏林上空的阿珊那缕残魂,她痛声道:“你们走吧。”

一行人绕过村民朝外走,慕月西搔头不解。

这一波三折的迷之剧情究竟为什么为什么。

阿珊那般柔弱胆怯之人,先是捅人再是自己捅自己,阿迟手中能唤起前世今生的迷藏香,究竟让阿珊想起了什么,她不但不怨恨困住她欺瞒她的村长,反而用自身性命维护支持村长。

实在不懂。

就在一行人要走出杏花林时,小溪边围上好多村民,手中拿着各种工具,菜刀锄头铁锹烧火棍,就连瘫痪在轮椅上的百岁大娘怀中也揣着根擀面杖。

这架势,是来算账的,看来她们一行要出去,还真难。

拿着镐头的牛嫂,率先走上前,“阿珊不能白死,我们势必要个交代。”

“对,阿珊是因为你们才死的。”

村长在为阿珊超度后事,她们跑来趁机围人。

阿迟闹心道:“我们都不晓得为什么,交代什么,我只是给阿珊燃了一支能唤醒记忆的迷香,然后她就那样了,你们若想晓得缘由,怎么不去问村长。”

“是你们逼死阿珊的,我们不问你们问谁。”

断念气不过,“明明是那个点不着灯的杏芳害阿珊自刎,不讲理的野蛮村妇,竟怪到我们头上。”

人群中拄拐杖的白发老人走出来,嘶哑道:“我们杏花村相安一隅,和睦太平,每个村民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朝夕相处感情深厚,阿珊不明不白死了,让我们如何轻易放你们出行。”

“就是,我一直将阿珊当亲闺女看待的。”牛嫂抹眼泪。

老婆婆口中念咒,杏木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杏花林中无数水汽聚集,汇聚到慕月西手中挑着的杏花灯上,最终水汽将好不容易的燃起的杏花灯浇灭,引路的小精灵随之消失。

“今个你们谁也出不去。”

“反了不成,你们村长若晓得,多寒心,你们这群愚蠢的刁妇。”阿迟气不过骂道。

即便让村长心寒,她们也愿意接受惩罚,但阿珊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村民将几个外乡人团团围住。

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几人不屑动手。

阿迟做个防备姿势,威胁村民,“别将我们逼急了,急眼了将你们统统杀掉,这杏花林的念阵不攻自破,尔等好自为之。”

可村民无一人后退,眼眸坚定执着。

拄拐的婆婆说的没错,每个村民都是她们的家人。

阿珊死了,无一人不悲恸,哪怕拼上自己性命也要搞个明白。

断念见不断欺近的村民,低声与身侧的几位商量,“万不得已,我们真要屠村了。”

“不可。”孑然出声阻止。

月华不屑地牵一牵唇角,“活佛师兄,你有何高见。”

孑然微垂长睫,不语。

慕月西慢吞吞招出一柄金唢呐,“关键时刻,还得看我。”

第91章 呐

见人亮唢呐, 所有人黑了脸。

除了围堵的那帮村民,包围圈中的每一个人,都被慕月西的唢呐荼毒过。

一见人出唢呐,心尖不由得打颤。

慕月西见月华亦满头黑线, 一脸受伤问:“霸霸, 多年没听我的唢呐曲, 你不怀念么。”

“你想多了。”

见人将唢呐哨子贴在唇边,孑然提醒, “师妹注意分寸。”

“放心。”然后给身边几个人使眼色, 示意大家让开,别阻碍她发挥。

几人迫不及待挪身的同时, 关听识的关听识, 贴庇音符的贴庇音符, 将唢呐即将带给的伤害降到最低。

村民见仿若仙子的小姑娘捧起个唢呐,此乃何意?

众人不解交头接耳议论时, 一道声腔嘹亮的唢呐音如狂狼般席卷朝她们而来。

慕月西已与娜娜暗中沟通,音杀效果关闭, 只拼音律,怎么闹心怎么来, 怎么难听怎么吹。

……

半炷香不到。

村民已丢盔弃甲,全部跑光, 溪岸只剩下一个一身素缟, 方赶过来的村长。

慕月西抱着唢呐,“村长放心,保证不伤你的宝贝刁民, 刁民已听不进你的话, 灭了出村的杏花灯, 我们只好将他们逼出村。他们出了村,这杏花林的阵法便失去效力了吧。”

村长眸色一窒,杏花林蓦地掀起一阵风。

漫天杏花纷飞中,她恶狠狠道:“尔等若不肯放村民一条生路,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