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27)
郁峰主不急着回宗，故而未曾施法，路过农家时买了头小驴，由徒儿牵着顺着小路不紧不慢往仙山去。
正午的日头足，郁老葫芦里的水不多了，吩咐攒之去附近寻些水。他正坐在路边草亭内仰头喝着最后一葫芦底的水，天边旋来一团刺目的金黄，老人家以为是哪家的妖精出来兴奋作浪，倏然，那团金黄眨眼间落在草亭前，正是踩着大唢呐的那个不省心的弟子，灵犀。
郁老捂心口，“哎呦，要被你吓出毛病来了，老夫以为被妖精盯上了。”
慕月西将唢呐变小，收入袖口，三步并一步跳上亭子台阶，直接撸袖子伸胳膊，“郁老给我把个脉，你瞧瞧我有什么隐疾。”
郁峰主诧异着给人号脉，“可是身子不舒服。”
慕月西摇头。
郁峰主的手指只搭在对方腕间片刻，收回手，继续喝葫芦里的水。
“怎样？”慕月西迫不及待求诊断结果。
“有点着急上火，无别的毛病。”
“真的？要不郁老再重新给我把一次吧。”慕月西又伸胳膊。
郁老将空葫芦别在腰间，“老夫对自个儿的医术颇有自信，没毛病就是没毛病，你若非说自己有毛病，那就是脑子有毛病。”
郁老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
郁老既这么说，证明她目前的身子没毛病。
可扶鸾宗主为何给她卜了个不孕之劫的卦象呢，慕月西摸着鼻子咂摸，蓦地，她灵光一闪。
卜卦么，卜的是未来，也就是说未来她会患上不孕不育之症，但现在的身体没毛病。
想到这，她抛出金唢呐，一脚踩上去，冲郁老吹个流氓口哨当作别之礼，转瞬化作天际一团飞旋的金光。
郁老：“……这丫头脑子真有毛病。”
—
孑然打琅嬛帝姬那刚返回自己客房，门被猛地推开，小师妹一脸惊喜跑进来。
“大师兄大师兄，我现在没毛病。”
“？”
“啊，我的意思是我目前还没得那不孕不育之症，师父所批卦象乃未来之劫，我现在是正常的。”
孑然见停在眼前的小师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瞧，不知为何他有股被贼盯上的感觉。
“师妹……”
“让我先说。”慕月西有些激动，一把握上对方的手，“大师兄，倘若一个人很想要鸡蛋，她预知以后她家的母鸡绝经了不下蛋了，但她又十分百分万分的想要鸡蛋，怎么办？”
“……师妹要表达的意思是？”
慕月西使劲握了握孑然的手，一脸期待地给出答案，“当然是趁着母鸡能下蛋的时候下个够啊。”
……孑然大概懂小师妹的意思了，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母鸡不能说下蛋便下蛋，本不该下蛋的时间段里，突然下蛋，会惊吓到别人。”
“蛋是自己的，关旁人什么鸟事，自己的蛋自己下，只要母鸡愿意。当然……”
慕月西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补上最关键的后半句，“也得公鸡同意。”
孑然被逗笑，抑不住逗弄之心，“据我说知，母鸡下蛋不干公鸡的事，母鸡她可自产。”
“大师兄，我来跟你科普一下啊，不需要公鸡的母鸡下的蛋叫蛋鸡，是不能孵出小鸡仔的，若想母鸡下的蛋卵能孵化出小鸡仔，需得公鸡配合。”
“……所以，你想要的不是蛋，而是小鸡仔。”
慕月西猛点头，“所以，大师兄你懂了么。”
……孑然有些词穷。
小师妹自比母鸡，将他比作公鸡，再加上给他科普关于种鸡与蛋鸡的区别，实际是……委婉地向他……求欢！
瞧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孑然心头一热，红晕瞧瞧爬上耳梢，头皮亦一拱一拱发痒，他不敢再看小师妹那双热忱的眼睛，手自对方掌心缓缓抽离，他稍稍别过头去，打算将“卜孕之劫”的真相说出来。
他还未开口，慕月西错身，走到他前方，诚恳的眼神又盯着他，“大湿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般坦白热烈的话，听得孑然心潮起伏，头皮一拱，彭得钻出一颗嫩芽。
“呀，大师兄，你怎么又发芽了。”
第67章 呐
“师妹。”孑然轻声说, 语气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必须结束母鸡下种蛋这个话题，否则会越说越离谱。
“卜孕之劫并非是不孕不育之意。”
“咦？”慕月西一脸诧异，“那是什么。”
“西镜佛国边缘有一小城, 名唤卜孕城。城内多近佛的居士, 万年前, 城内有位居士生了心魔又被祟气感染，于一夜之间屠城, 被佛国称为卜孕之劫, 后指堕魔。”
……
堕魔就是堕魔，搞什么文字玄机, 害她以为自己未来将患不孕不育之症。
慕月西心头掠过一丝惊喜的同时, 又爬上一团阴云, “师父说我未来会堕入魔道？究竟会发生什么，让我这个仙修入魔。”
孑然沉吟片刻, “初见师父披的四字卦象，我颇为忧心, 但又想到命中之劫是如何都躲不过的，即便用了逆天之术改写宿命, 宿命亦会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顺其自然便好, 坠魔其实无甚可怕, 只要不被邪祟侵蚀神志。”
他望向眼前的少女，誓言般的口吻，“师妹放心, 我一直都在, 不会让你被邪祟控制。”
“邪祟。”慕月西陷入深思, “大师兄指的邪祟莫非是万年前神魔大战，魔渊一线天逃出的邪神不周，邪神不周散邪祟之气入三界，致使十六州生灵涂炭。”
“不错，我指的邪祟并非日常人们口中所指的小邪祟，正是邪神不周留下的上古祟气。”
“传闻邪神不周被众神打回魔渊一线天，怎么还存留祟气于世。”
孑然蹙眉，“虽然现如今八荒三界相对太平，亦无邪神复出之征兆，但师父卦象亦从未出过差池，未来之事不大好说，邪神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就算邪神卷土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邪神不会只盯上我吧，若是三界十六州遍布邪祟之气，大家一起当傀儡，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孑然断言，“即便邪神不周卷土重来，三界神仙亦不会任由他胡来。”
脑中将三界大能捋一遍，慕月西表示对未来堪忧，“邪神不周，可是被众神合力打回魔渊一线天，后来神界覆灭，现如今哪个神仙有上古之神的威力，他若出现，三界岂不玩完。”
“邪神可卷土重来，上古之神为何不可复生。”
慕月西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大，“好像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我们不过地界小小仙修。”
孑然释然一笑，抬手轻抚小师妹的发顶，“只要你牢记师兄的话，即便你被邪祟盯上亦无可乘之机，师兄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慕月西点点头，“大师兄，我信你。”
慕月西见大师兄头顶的嫩芽抖了抖，她忍不住抬手去摸。
好嫩，她掌心触及嫩芽的瞬间，似乎有一股暖暖的电流顺着指尖抵达全身，竟十分舒服，她忍不住再伸手去摸，话说郁老研发的臧红丸还满神奇的，“啊大师兄，你头顶的嫩芽又长出两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