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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13)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师祖啪得一声将鸡腿拍桌上,“岂有此理,你忘带出山令牌强行下山打伤守门将,我念你是急着为孑然寻药打算不追究你的罪,可你这蛮横无理的态度委实放肆,我若不罚,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慕月西听愣了。

所以说,大家并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大师兄替她掩住,她的马甲还稳稳扒在身上。

方才桃花苑那副阵仗,实则是去抓花妖,不,应该是护师祖下山的保镖,顺道去桃花苑捉个妖。

慕月西悟了,一改先前的无礼蛮横,欢快地跑到师祖身边,从阿信手中抢过醉鸡,“不是这么撕的,还有调料也不对。”

她将桌上小碟内的调料重新调配,又掏出花椒粉往调料盘里抖抖抖,“师祖,你试试弟子调配的小料。”

师祖见人献殷勤,给人个面子拾起桌上的鸡腿蘸了口调料吃,嚼了两口停两下,又细嚼,连连点头。

慕月西撕鸡,亲自给人滚了一遍调料,鸡翅膀举到师祖嘴边,“师祖,其实方才弟子是故意气师祖的。”

吃得满嘴流油的师祖嗓子里不满的嗯一声,“继续。”

“啊,我是关心师祖身体,想瞧瞧师祖自上次被弟子气吐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看师祖这面色和胃口,完全没有嘛,弟子就放心了。”

“行了,扯完犊子就回去吧,你们在这,我有师祖包袱,吃不香。”

……

三人鞠躬行礼,退出房门。

老流摇扇子啧啧称叹,“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师祖。”

突然吵着要下山感受人间烟火,且摒弃仙门苦修精神,接受城主的安排进了如此豪华的客栈,带头挑衅天音宗仙规。

不,仙规是他老人家定的,他这行为,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慕月西接话:“没了师祖包袱,是个老顽童啊,可见师祖这个职业多磋磨人,这些年师祖压抑天性多郁闷呀,怪不得气血阻塞。”

老流很认同地点点头,“所以,我打死不接宗主的位子。”

慕月西表示怀疑,“为什么是你接宗主的班,其他四峰主呢。”

“你大师兄的身子骨你瞧见了,自己峰头的事都不管,还有那个喜欢绣花的帝姬,不堪重任,再说沉迷炼丹种药的老郁,天音宗四个峰头,就剩我这个可担大任的,镜无宗主跟我提过要我接任副宗主一职,扶鸾宗主早晚回天宫,然后我就是正式宗主。”

流光越说越伤心,一手捂眼,顺着客栈楼梯往下走,“不能想,我先去隔壁酒馆喝两杯解解忧,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喝亏了。”

孑然从不饮酒,老流未将人拽去陪酒,慕月西跟着孑然回了新任城主安排的客房。

慕月西给孑然倒茶,亲自举到眼前,“大师兄,谢谢你,又帮我。”

孑然笑着接过,喝了几口温茶,“你哪天不闯祸不需我帮你善后我才觉得不习惯。”

“可是……大师兄你明知我是那个女魔头,为何不揭穿我。”

孑然放掉茶盏,盯着她看,“你躲过无垠天雷,便是躲过死劫,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你新生的机会,我为何要重新将你推上死路。”

“可是……我之前做了那么多有违天道被仙门不耻之事,你竟能接受。”

“你自己也知做下诸多有违天道的不耻之事,可见你心中有善恶,明道理,辨黑白。世上无绝对恶心,恶人向善可成佛陀,善心转念,可堕地狱。善恶并无界,一切向心,唯心。于我心中,你是我的小师妹,并非南柯楼楼主。还有,你那把销魂呐太过霸道,留在身边平添戾气,还是收起来的好。”

“师兄,我惭愧,虽然我知道什么是善恶,何为正义邪恶与黑白,但我还是忍不住做坏事。”

孑然:“……”

大师兄身子骨弱,只着单薄素衣出来,虽然修仙之人有灵脉护体,无惧寒热,但慕月西就想给人买件衣裳表示一下感谢。

她硬拖着大师兄去了一家成衣铺子,给人挑了一套滚着金线勾勒暗纹的红衣。

孑然从未穿过如此鲜亮的衣裳,走着街上,引人侧目,他有些不自在地望一眼紧挨着她的小师妹,“这身衣裳,像是新郎官。”

“好俊的新郎官,瞧街上姑娘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抢回家去。”慕月西调笑。

孑然摇头叹气,“现如今若真有人当街抢走师兄,十分容易。我失了心头血,又牵动灵力压制你的唢呐,郁老说半年之内我若再运气施法,便让我去后山谷选颗喜欢的树做棺材板。”

“……那么严重。”

孑然停步,抬手点点她的鼻头,“所以,近些日子,需要你保护大师兄了。”

恍惚瞥见街头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孑然抬步走去,从草靶子上取下一只糖葫芦。

见师妹仍站在原地发愣,他招手,温柔一笑,“师妹,来,师兄给你买糖葫芦吃。”

街上人流涌动,嘈杂声不轻不重,街边的面摊开了锅,摊主掀开锅盖,飘了半街的人间烟火。

远处有卖灯笼的铺子,照得古街悠长,他的大师兄站在街角,手中攥着个为她买的糖葫芦。

背景温暖简单又安逸,让人想哭。

几个时辰前,她还以为走到穷途末路,仓皇逃下山,是大师兄的庇护让她再一次躲过死劫。

大师兄对外道他夜半身子不适,郁老新研制的药,需一味成精的辛夷花粉,小师妹心急,走前遗落了自由出山门的令牌,强闯出山为他寻药。

如此借口,仙门之人不忍心苛责她,大师兄便这般轻描淡写改写她接下来本应颠沛流离的逃亡剧本。

这一刻,慕月西觉得身着凡人红衣站在街头的大师兄格外动人,比以往所见的每一次都要动人。

她暗中催动念力,将娜娜遣送回山。

大师兄说娜娜过于霸道,留在她身边只会平添戾气。

她选择听他的话。

她慢慢靠近孑然,伸手接过对方举了好一会的糖葫芦,咬一口,酸甜融在嘴里,淌进心底。

她跟着大师兄并排走在市井长街,如饭后散步的小情侣。

她拽住孑然的袖口。

孑然垂首,眸底的光,温润恬静,“怎么了。”

“大师兄,我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慕月西道。

气氛烘托到这,请允许她立个flag。

孑然温和一笑,抬袖,静静抚了抚她的发顶。

街头突然传来一叠声惨叫。

两人望去,长街尽头的夜空莫名出现一个口子,像是硬生生被撕开的一道时空之门。

街上百姓见状,纷纷尖叫奔逃。

门后青气缭绕,一顶装饰四角鬼火的红轿子,从撕开的口子里飘出来。

一个拿着烤地瓜的小女孩未发现危险,鬼轿眼瞧着朝小女孩撞去。

孑然出手之前,慕月西先一步飞去,抱起街心的小姑娘,一个闪身,落在路边。

小女孩后知后觉害怕,哇哇大哭,慕月西哄了两声,直到一位荆钗布裙的母亲自旮旯焦急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