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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231)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身穿金丝软甲的天兵似是雨落,不断从云边坠下,他们身上的盔甲被烧成灰烬,血肉都翻露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哀叫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诡异的是,他们本应该掉在天山,却吹来一阵混着浓重血腥气息的肃肃寒风,将那些身上燃着熊熊烈火,被烧得半死不活的天兵吹到了海里去。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悠然悬在空中,如瀑的青丝肆意飘扬着,玄色衣袂迎风鼓动,火红色的灰烬衬着他如玉俊冷的面容,徒添一丝狂妄妖冶。

纵使这三个弟子对黎不辞千年前的事迹早有耳闻,亲眼所见这一幕时,也不禁被骇得呆住。

天兵大多是从修仙界飞升到天界去的修士,他们历经磨难,经受万年甚至更久的修行,成为修仙界的佼佼者,扛过三道天雷才飞升成仙。

还余少数本就是仙身的仙人,他们生来仙体,被人尊崇,遐迩闻名,受凡人万千香火。

便是这般千辛万苦,被修仙界视为修仙天才和榜样的前辈们,便是如此高邈出尘,众星捧月的仙人们,在他面前却如蝼蚁般,覆手之间尽数湮灭。

三个弟子眼中倒坠着漫天火星,如焰火般绚丽的色彩令他们忘记呼吸,血色红莲绽放在云霞之间,连空气都为之颤抖哀鸣。

南宫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他们,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他们双膝好似软了软,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强大的压迫力令他们喘不上气,好在那女弟子脑子还有一丝清明,她艰难地抬起头,却完全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唇瓣颤着:“师尊,师尊出事了……”

女弟子勉强将一句话说全,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回应,正当她疑惑时,便见身旁的两个男弟子瘫软下去,长长吐出一口气:“走了,他走了……”

她抬眼望去,果然那前一瞬还悬在空中的身影,此时已是不见了踪迹。

女弟子一口气没吐出来,身子也软了下去,回过神来,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与此同时,被留在弱水阁的女弟子还未反应过来,那弱水阁虚虚掩着的殿门便被狂风撞开,只听见‘哐当’一声响,那殿门掉下了半扇,摇摇欲坠晃荡着。

黑影如残风掠过,不过眨眼之间,南宫导已是站在了黎谆谆面前。

她脸色几近惨白,身体蜷缩在地上,泪水打湿了鬓间碎发,凌散粘黏在贴着地面的脸颊上,四肢好似在隐隐抽搐。

他神色倏而沉下,嗓音冰寒:“怎么回事。”

这句话是在问守在黎谆谆身边的女弟子。

直到此时,女弟子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她原本跪坐着,听见他的声音后,便手脚并用朝后退了几步:“师,师尊突然……突然就倒下了……”

“出去。”

南宫导视线扫过地上的验心镜,薄唇启了启。

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了弱水阁。

待阁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黎谆谆捞了起来。

便如他所想,她浑身冰冷,像是浸了一层霜雪。

南宫导将她抱在了怀里,掌心贴着她颤抖的脊背,一下一下,犹如诱哄孩童,轻声喃呢:“谆谆,我在……别怕……”

“谆谆,我知道你是黎谆谆……”

他的嗓音如此温柔,便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掌下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裙缓缓渗入她的四肢百骸,慢慢地,她的身体不再冰冷,抽搐的幅度也渐渐缓和下来。

他仍是不停唤着她的名字。

“黎谆谆,你是你,你只是你。”他拥着她,“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黎谆谆终于卸下了防备的姿势,僵硬蜷缩起来的身体舒展开,只是她埋在他颈间,眼泪还在流着。

南宫导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南宫导……”她嗓音嘶哑,几乎低不可闻,“你是南宫导,还是黎不辞?”

他并不犹豫:“我是南宫导。”

她问:“那我呢?”

“你是黎谆谆。”南宫导一手握住她的后颈,绒碎的青丝从指缝间溢出,“黎殊和黎不辞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了,他们便犹如一张被墨色侵染过的白纸,岁月在纸上抒写下一笔一划的痕迹,而这痕迹只会越来越多,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原本的模样。

南宫导可以是南宫导,也可以是黎不辞。

但黎谆谆只会是黎谆谆,她再也不会是黎殊了。

“我不想变回黎殊。”她嗓声带着低低啜泣,哽咽声也变得沙哑,“南宫导,我想回家……”

八年前的黎谆谆喜欢哭鼻子,大抵是极少受委屈,一吵架或一激动,便犹如泪失禁一般,眼泪控制不住滚了下来。

后来黎谆谆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小脾气,一切都在无边黑暗中尽数湮灭。

黎谆谆绑定了金手指系统后,穿梭在无数个穿书世界中,她望着陌生的环境,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一开始也会忍不住掉眼泪。

可不管她怎么哭,也没人会帮她,更没人可怜她,又或是因为她掉眼泪而放过她。

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她软弱无能便要被人践踏在脚下,连同她的性命和自尊一起碾成齑粉。

黎谆谆不再哭了。

只有弱者才会掉眼泪,而强者只会让别人痛哭流涕。

大抵是如此,她积攒了九个世界的委屈和不甘全在今日爆发,泪水便如泄洪般再也止不住了。

这样的黎谆谆脆弱的像是片雪花,掉在地上会碎掉,捧在掌心会融化,让南宫导心脏止不住抽痛。

他轻声道:“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家。”

“可我的世界是假的……”她慢慢抬起头,噙满泪水的眼眸望着他,“连我也是假的。”

骨节修长的指节轻弯,抚过她眉眼上湿热的泪:“你不是假的。”他的指腹轻轻摩挲,动作如此轻柔:“这世界真真假假又如何,你想回去,我便会带你回去。”

黎谆谆终于不说话了。

一阵静默过后,她长睫颤了两下,抖落眼尾的泪水,抬手擦了擦眼:“那一日,我留了手……”

说着,她从一侧掏出了一张符纸:“这张符可以保住你的魂魄……我以为黎不辞和你是两个人,便想着先引出黎不辞,待到我完成任务,再用这张符咒重新引出你的魂魄来。”

她手上拿着的这张符咒是她刚刚进了弱水阁,等着几个弟子习画定身符时,顺手重新画的一张自创符咒。

黎谆谆想着,等教完了他们,再将此事与南宫导说清楚。

他生气的点无非在于她丝毫不在意他,他认为她算计他,欺骗他便也罢了,甚至为了完成任务回到她的世界里,不惜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这样不必要的误会,总归是说清楚了才好,免得为此心生郁结,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南宫导看到那张符,神色微怔,似是顿了顿,慢了半拍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是曾沾过一张这样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