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214)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董谣惊恐地发现,她被人操控了。

这不是她的声音。

她想要说的也不是这个,她想告诉黎望她不是黎殊,她叫董谣。

可她唇瓣不断轻触,也不断喃呢出这个无端陌生的名字。

“南宫导……”

“南宫导……”

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董谣视线无意间接触到三尺之外那张略显熟悉的脸庞时,她恍然记起,南宫导是黎谆谆的情人。

那个本该死在鹿鸣山上,替黎谆谆挡下了黎望一记利爪掏心的南宫导。

可他却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便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用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和神情,似是痛苦,似是崩溃地看着她。

连南宫导也认错了人吗?

她不是黎殊,她不是黎殊啊!

当黎望将烧红的铁烙按在她眉心时,她发出厉声惨叫,浑身抽搐着,却怎么也晕不过去。

烧焦的气息伴着淡淡的白烟升起,那气味缠着血味,像是烧糊的猪大肠。

董谣又忍不住呕吐出来。

便是在意识恍惚之间,董谣听到了黎谆谆的嗓声,一字一顿,轻柔却又残忍:这才是刚开始,你就撑不住了吗?

是了,这对于董谣而言难以忍受的酷刑,黎殊却日复一日,在黎望无止无尽的折磨下,硬生生承受了数月。

直至黎殊浑身溃烂,生疮长蛆,她像个怪物一样被黎望挂在王宫外示众,路过的魔修朝她扔着泥巴和石头,连地沟里阴暗的老鼠或是蜈蚣,恐怕都要比她更受欢迎一些。

而这一切的开端,皆是拜董谣所赐。

董谣善不够善,恶不够恶。她勾着花危,吊着蔼风和萧弥,又攻略着张淮之,戏耍着黎望,享受着他们身份带来的特权和宠溺。

最后为她行为买账的人,却是黎殊。

黎谆谆也只是将黎殊因董谣而承受痛苦的千分之一返还给了董谣,董谣便受不住了。

她坐在桌子上,轻晃着腿,见董谣的眸色中微微显露出惊恐,却又做不出分毫反抗或是回应的举动。

董谣顶着的这张脸是黎殊的面容,才不过短短片刻,那张美丽的脸庞已是变得丑陋可怖,被铁烙烧焦的血肉显出的红肉还在跳跃,泪水混着殷红的血打湿了她的鬓发,凌乱贴在颈上。

原来原文中描写的被魔气腐蚀便是这副模样。黎殊就是顶着这张脸,每日重复着被黎望折磨的命运,被挂在宫外受魔界子民唾弃,好不容易逃回去天山找到董谣,又被张淮之当做了妖魔挥剑斩下。

是了,顶着这张如此扭曲可怖的脸,如何不会被人当做妖魔?

黎殊是天之骄女,她的骄傲,她的尊严,一切被践踏在脚底。她用性命守护的苍生黎明,她曾引以为傲的正道名门,却一步步将她逼到深渊里。

黎谆谆盯着董谣的脸,牙关不自知时已是微微紧绷。待她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慢慢回过神来,却发现脸颊不知何时滚落了一行泪水,此时只余下一片冰凉。

她怔了怔,抬手用食指勾去泪痕,似是不解地看着指腹上的湿润。

……怎么哭了?

这是,黎殊的眼泪吗?

“糟了!”26忽而惊声道,“谆谆,南宫导在撞地……”

黎谆谆闻言,下意识转过头朝着黎望寝殿门口被神仙绳捆住的南宫导看去。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往他身上落过,此时看清了他的模样,呼吸骤然一停。

她让黎望吩咐下属打南宫导一顿,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卸掉他的下巴,以免他咬舌自尽,将演戏做得也逼真一些。

但黎望的下属动起手来,显然是一点分寸都未留。他脸上都是鲜血,一行行,一道道,染着污泥的血蜿蜒进了他的眼睫,将他的眼白都侵染的猩红。

而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南宫导下巴被卸掉了,他合不上嘴,咬不了舌头,便自虐一般的,一下又一下用倒在地上的脑袋狠狠砸向地面。

只听见“哐当”“哐当”的重响,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他头侧溢出。

他竟是试图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黎谆谆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她从桌子上跳下去,先是往南宫导身上贴了张符咒,而后走到近乎癫狂失智的黎望身后,使出了七、八分的力道,在他肩膀上狠狠扭了一把。

黎望被掐得猝不及防,他身子一抖,往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她略显急促的嗓声:按住南宫导!

他总算后知后觉注意到南宫导的动作了。

黎望两大步走上去,掌心扭住了南宫导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喘了两声粗气:“你想死?我还没让你看到你肚子里的杂种,你怎么能死?”

说着,黎望一手提起气若游丝的南宫导,将他带到了董谣身边,一脚踹在了董谣的肚子上。

董谣已是疼得蜷缩成了一团,这一脚下了十足的力道,她嗓音中发出无力的哑声,又不受控制地喃呢出了那个名字:“南宫导……救,救我……”

血灌进了南宫导的眼瞳中,他脑袋沉得像是一座山峦倏而压下,染血的眼睫轻轻颤着,模糊的视线对上了地上那个朦胧的身影。

他拼尽全力想要睁开双眼,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了,他只能听到她在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黎望的脚踢在她的小腹上,一下要比一下重,直至她再也叫不出声了,蜿蜒的血色浸透她身上的嫁衣,慢慢滴淌在地上。

南宫导终是沉沉阖上了眼。

黎望脚上的动作一顿,皱紧了眉:“死了?”

他说得自然不是董谣,而是南宫导了。

黎望伸出两指,贴在南宫导的颈动脉上测了测,便如同他所言,南宫导已是失去了声息。

他定定地盯着南宫导,眼眸中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他已经按照黎谆谆说的话去做了,她让他成亲他便成亲,她让他泼鹿血他也泼了,如今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南宫导还没有被激怒吗?

那黎望还能怎么做?

他还要怎么做,才能见到黎不辞?

黎望缓缓松开手,将手中失去声息的南宫导扔了下去,他愤而转身,一脚踢翻了寝殿中的桌子,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黎殊!黎殊!你又骗老子!”

“黎……”他齿间歇斯底里的字音还未吐出,却戛然而止。

邃黑的影子被寝殿外流银般的月光拉得极长,映在地上,映在血泊,也映在了黎望身后。

黎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足下变得极为沉重,一点点慢慢地转过了身子。

那本该已经断气的南宫导,那本该被神仙绳紧紧锁住的南宫导,此时却如巍峨玉山般,长身立在他面前。

蜿蜒在脸庞上的血色不见了,神仙绳也莫名松散落在了地上。

明明南宫导的脸还是那张脸,黎望却感觉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压迫感直直逼来,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目光,最后将视线定在了那双本应该漆黑的眼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