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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94)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张淮之还活着,只是失去元神后,他往后再不能修仙了。

有这一千极品灵石在,张淮之回到萱草山上,可以与张晓晓度过不愁吃喝的安稳一生。

他的年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添,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一道道成长的痕迹,直至他像是人界万千的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这对于体会过大乘期修为的张淮之而言,或许有些残忍,却是黎谆谆能留给他最仁慈的结局了。

黎谆谆将灵票卷好,藏进了他微微合拢的掌心中。她转身要离开,没走出两步却倏而顿住脚步。

她感受到了夜空上的乌云,聆听到了忽而冷冽席卷黑夜的狂风,甚至于苍穹之上结出道道青紫色隐现的雷电。

黎谆谆蹙起眉,问26:“张淮之的元神不是大乘期初期?”

它听到这话,似乎也怔了怔。随而匆忙检测起来,在测出那融入她体内的元神并非大乘期初期,而是已经突破了大乘期后期,抵达渡劫期后,26急得破了音:“糟了,他现在正是渡劫期!”

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发展,张淮之参加过宗门大比,在与魏离生死一战后,他的修为连破两阶,从元婴期越过化神期、炼虚期,直接抵达了大乘期初期。

但剧情早在黎谆谆的破坏下走偏了原本的轨道,那原文中的张淮之并没有在宗门大比开始前,去东衡山参加地下擂台的比拼。

而如今的张淮之,却为了在成婚前赚些灵石,冒着生命危险,带着箭伤去了东衡山的地下擂台。

他从东衡山回来时,修为便已是从元婴期过渡到了化神期。再加上宗门大比出了乱子,魏离胆小跑路了,张淮之对上了可能被黎不辞魂魄附体的南宫导,两人为了夺那剑修的魁首,使出了浑身解数。

如此一来,张淮之本应该在宗门大比结束后突破至大乘期初期的修为,便也因为多出来的变数,径直越过大乘期初期,跃到了渡劫期来。

渡劫期便意味着,天劫的三道天雷随时随地会轰然落下。而黎谆谆若是能挨住三道天雷,便可以飞升成仙,若是挨不住三道天雷,便会如同师祖一般被劈得魂飞魄散。

她分明感受到屋顶上方的夜空中,结出的雷闪声越来越大,轰隆隆的气势像是策马奔腾的千军万马,磅礴浑厚。

知道天雷将要落下,黎谆谆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她对着君怀道:“你看好了张淮之,便待在这屋子里不要出去。”

说罢,她疾步匆匆向屋外跑去。

便几乎是黎谆谆奔走到房门的那一刹,在苍穹之上酝酿许久的雷电,犹如蜿蜒的蜈蚣般纵横整个天际。

只听见一声轰鸣的巨响,她下意识蹲下身,用双臂护住头顶。伴随着震碎耳膜的雷声,她感觉身后一沉,好似被人紧紧拥住,将那震耳发聩的天雷隔绝在外。

一道雷声,两道雷声,三道雷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黎谆谆浑身麻木僵硬,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心脏生疼,鼻息间隐隐传来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天劫来得猝不及防,去时也如过眼云烟。

黎谆谆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她却睁开了眼。

当视线重新聚焦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被天雷劈得焦黑的张淮之……那是本应该躺在榻上陷入沉睡的张淮之。

她眸色恍惚了一瞬,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喉间发出破碎嘶哑的嗓音:“淮之……张淮之……”黎谆谆的手还未碰到他,他身上焦黑的皮肤便像是脱落的树皮般,簌簌掉了下来。

他身上的柏青色外袍被天雷劈得破破烂烂,显露出袍内裹着的喜服。

便是在此时,黎谆谆才恍然发觉,原来张淮之根本就没有服下那安眠丹,更没有沉睡过去。

张淮之听到了她和君怀的对话。

像是他渡劫期的修为,即便不用靠近房门,只远远站在天水阁外,亦是可以将寝室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张淮之明明听到了,却没有戳穿她,更没有质问她。他只是默默逃离了天水阁,孤身一人在外面坐了许久许久,而后取出黎谆谆曾买给他的柏青色成衣,裹在了那用针线缝补好的喜服外。

他回来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像是从未撞破她的算计。

他吃了她亲手煮的最后一碗面,喝了她亲手倒的最后一碗酒,明知道她的一举一止皆带有目的,却阖上眼任由她亲吻。

直至张淮之忍不住,用着低哑的嗓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你爱我吗?”

黎谆谆骗了他。

他也明知她是骗了他,却还是心甘情愿地配合着她的计划,假装睡了过去。

难怪君怀会在织罗好梦境后,看着床榻的方向顿了顿动作。难怪君怀会在她取出张淮之元神的那一刻,问出那句:“他如此真心待你,你却也没有半分不舍吗?”

黎谆谆呆呆地看着他。

她唇瓣止不住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天劫最残忍的地方是它平等而无情,它不在意修仙者到底花费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的时间日夜不停的修炼,当它落下的那一刻,或是飞升成仙,或是灰飞湮灭。

生死便已有定数。

而它最仁慈的地方,却是它总是会给魂魄尽散的人留下短暂的一口气,便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将一生记忆走马观灯的闪过眼前。

令身死者可以在咽气前,再睁眼看一眼不舍的人,再张口道一句最后的遗言。

张淮之生前的回忆,那些模糊不堪的画面,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仿佛一股脑涌进了视线里,最后缓缓定格在黎谆谆的面容上。

那是在出了君怀幻境,救出南风后,他陪着黎谆谆去了鹿鸣山掌门设下的洗尘宴。

中途他们二人离宴,在宝灵阁后院的池塘边。她撞进他怀里,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一遍遍道:“淮之哥哥,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黎谆谆热烈地,肆意地向他倾泄着爱意,满心满眼都是他,可她却从未爱过他半分,向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欺骗。

纵使如此,他仍是不舍得离开她。

张淮之犹豫着,迟疑着,缓慢地举起僵硬而焦黑的手臂,将透着血肉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脑后,掌心轻轻拂过她柔软如绸的青丝。

“谆谆……”他问,“你能再骗我一次吗?”

黎谆谆唇齿间的酒意全然变得苦涩,她好似有些喘不过气,喉咙被什么刺得生疼。

“淮之哥哥……”再出声时,嗓音竟是哽咽起来,她用力抿住唇,不敢看向他。

黎谆谆取他元神前,便想到了于张淮之而言最坏的结局——他会死,魂魄散去,神识归位。

但她从未想过,张淮之心甘情愿将元神拱手让之,以凡人血肉之躯,为她挡下三道天雷。

原来他说生命树,便是早已经预料到了此时。他知道他会失去什么,却仍是甘之若饴,受她蒙骗,被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