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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74)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立在剑身上的花悲与花危对视一眼,见花危缓缓点头,他抬起两指向下挥了挥, 便有几名白衣弟子御剑飞向院内,合力将黎不辞捆了起来。

尽管有那拴魂链的存在, 那几人在靠近黎不辞时, 仍是显得战战兢兢,仿佛浑身都紧紧绷着,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撒腿逃跑。

但黎不辞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他被捆上锁妖绳, 半推半搡着推上剑身时, 忽而开口唤了一声:“师父。”

他扭过头, 费力地微微转动着被捆住的双手,将挂在腕间的细金链子现了出来:“生辰快乐。”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却让黎殊的心脏被什么狠狠揪住, 莫名的钝痛由心口朝着四周缓缓蔓延开, 她喉间涌上一抹酸涩:“不辞……”

原来他是为了给她买生辰礼,才从狗洞里钻出去,勘破结界,出现在这家首饰铺里。

黎殊嗓子里好像卡了一根鱼刺,每一次呼吸都针扎般的疼着,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不知何时,眼底已是微微湿润。

她的双腿如同灌了水泥,一步步走到黎不辞身边,沉重到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颤抖的手指轻缓地贴在他灼热的掌心上,将挂在他的手腕上的细金链子取了下来。

便是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刹,蓄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蓦地从眼底滚落下来。

花危不由看的呆了呆。

黎殊不是个爱哭闹的性子,至少作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玩伴,花危就从来没见她掉过眼泪。

她从两岁的时候便开始拿剑,旁的娃娃走路都摔跤的年纪,黎殊却已经开始被黎家家主督促着练习基本功。

蹲马步一蹲就是几个时辰,顶着烈日炎炎,汗水不断从额间滴落,她的双腿亦是不住打着颤,连眼睫毛里都渗满了汗珠,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或许只要她哭上一哭,掉上两滴眼泪,黎家家主便会心软。但她从来不哭,她宁可坚持到中暑,宁可练得小腿浮肿青紫,几日几夜下不来床。

这般坚毅不屈的性子,也贯穿了黎殊接下来的人生。她的生活日复一日,练剑,修行,练剑,修行,明明寡淡而无趣,她却能无波无澜的坚持几百年。

似乎什么都无法引起黎殊的情绪波动,她天生本就薄凉,即便面对身为未婚夫的花危时,她亦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而现在,黎殊却为了那个上古魔种,落了眼泪。

“黎殊,他身无分文,若是不偷不抢,哪来的银钱给你买什么生辰礼?”花危既是错愕,又显得愤然不满,他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是你徒弟没错,可他也是足以毁天灭地的上古魔种!”

“难道他一人的性命,在你眼中还比不过黎明苍生吗?”

又是黎明苍生。

黎殊听见这话,不禁垂下眸,混着那银线般轻坠的泪水,抿着唇低低笑了一声。

从她记事起,黎家家主便一遍遍在她耳畔重复着,天赋异禀的修仙才能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她必须把握住机会,振兴黎家嫡系,为天下苍生做出贡献。

后来进了天山拜师后,师祖又时常训诫她,她应该胸怀天下,兼济苍生。

便是此时,黎殊还记得师祖殒身前说过的话——阿黎你要记着,不论何时,天下苍生始终大于私人情爱。

如今花危又用着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质问她黎不辞和天下苍生谁更重要。

就好像,六界要是少了她一人,太阳就不升起了,月亮就不轮换了,一切都要被覆灭了。

尽管黎殊先前不愿承认,但被囚在无妄城的小院子里,与黎不辞度过的那段时日,是她这一生中最放肆,最开怀的时候。

她不必再时刻肩负着天下苍生的重担。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不是担忧何处又冒出了妖怪,不是去占星殿听师祖传业授道,也不是操心天山剑修们有没有学会她教的剑式。

她被困在结界中失去灵力,便不用再一刻不停的修炼习剑,没有人会来烦她,没有人会来扰她清净,不用时时刻刻板着一张脸,摆出大师姐应该有的高冷矜贵,勉强自己融入集体。

黎殊发现食物的味道是美味的,每日种种花草,躺在榕树下的摇椅上晃一晃,睁开眼只用思考早上吃什么和晚上吃什么,这样简单而平淡的生活才是她真正喜欢想要的。

可那到底只是一场短暂而不真切的梦。

如今梦醒了,便又有一个一个的人跳出来,告诉她,她应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她应该舍弃自我,舍弃小情小爱,为黎明苍生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黎殊真想回答花危一句比不上,但她又清楚——她能不畏惧旁人异样的眼光,能忽视外界的流言蜚语,毫不犹豫地站在黎不辞的身后与全世界对立,完全是因为她知道黎不辞是清白的。

倘若真有一日,黎不辞杀了人,堕了魔,她仍是会毫不犹豫地与他拔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出来。

黎殊自是不愿与黎不辞走到那一步。

她沉默之际,黎不辞被人提到剑上,准备离开了。大抵他此时已是心灰意冷,可他还是不愿被她误会,轻声道:“我没有偷,没有抢……这条金链子一共八贯钱,是我去花楼里舞剑赚来的银子……”

没等他说完,白衣弟子们已是提着他飞离了院子,同着花悲渐远的身影消失了。

未尽的语声也被风吹散。

花危一路跟着黎不辞,但为了不引起黎不辞的注意,他并没有寸步不离紧跟着,像是黎不辞进了首饰铺和花楼时,他便在外头等着,也不知黎不辞在里面做什么。

此时听见黎不辞说的话,花危不禁怔了怔。

他像是在思考黎不辞话语中的真实性,还未回过神来,便见黎殊转身离开了首饰铺的后院,朝着前堂走了过去。

大抵是清楚自己今日的作为不够光彩,花危追了上去:“黎黎,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黎殊像是没听见花危的道歉,她径直走到了首饰铺的柜台前,一排一排的查看着,直至她看到了黎不辞留在那排摆放着金首饰柜台上的八贯钱。

她展开手中染血的金链子,另一只手拿起干干净净的八贯钱:“花危,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因为你觉得我被黎不辞蛊惑了对吗?”

花危抿了抿唇:“黎黎,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黎殊却不愿听他多说,她打断他:“黎不辞说这条链子值八贯钱,但我从未教过他如何买卖,他也不知道世上还有银钱的存在。”

“他从结界中离开后,该是直接进了这首饰铺,挑选了这条链子,而后被掌柜告知链子需要花银钱来买。因为他没有钱,掌柜便给他出了主意,叫他去花楼舞剑赚钱。”

“倘若黎不辞所言不假,这八贯钱是他舞剑赚来。你仔细瞧瞧,这银钱上并没有血,但链子上却有血,说明黎不辞是先将八贯钱放在了柜台上,取了链子后,才进到首饰铺的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