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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72)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她从未如此慌张过。

哪怕是那日于天山之上,听到天雷一道道轰鸣劈下,闯进占星殿看到师祖失去声息,倒在地上的那一瞬,也没有此时此刻仓皇无措。

大抵是因为,黎殊不论做什么之前,都会将一切后果思虑清楚。所以师祖在摆阵前,她便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而在黎殊所有最坏的设想中,却从来没有过,黎不辞会闯出结界,悄无声息地离开她这一项。

她以为至多就是她失去自由,名声狼藉,而后陪伴着黎不辞,在这小破院子里度过余生。

黎殊尽可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结界一日日的加持下,她体内的灵力逐渐减退,犹如被封印了一般。

她无法催动灵力寻出结界的始末在何处,也不擅长破阵破结界,但既然黎不辞能从结界中离开,便说明这结界定然已被堪破。

黎殊只需要找到那结界的破口,而后就可以循着结界破洞处离开结界。

然而说来容易,她又看不见结界的形状,只能用手一寸寸去触摸,感受结界哪里破了口子出来。

黎殊从清晨寻到了晌午,终于找到了被黎不辞弄破的结界,她的身影像是一阵风般,朝着巷子外卷了出去。

与此同时,黎不辞已是从杨娘子手里拿到了先前答应好的八贯钱。

便如杨娘子所言,这八贯钱的确不是小数目。放在人界之中,八贯钱足以一家四口好吃好喝三五个月,但无妄城中的百姓并不看重钱财,买卖生意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寻个乐子。

杨娘子欣赏他,便愿意掏腰包给他八贯钱,全了他给师父买生辰礼的心意。

黎不辞将八贯钱拿到手里,连看也不看,拎着钱袋子出了花楼,便直奔首饰铺而去。

此时正是晌午当头,街上的行人稀少,那首饰铺内外寂静无声,黎不辞竟也没察觉到异样,径直走了进去。

也就是在他走进去之后,才嗅到空气中一丝血腥气息。这种味道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不似黎殊流鼻血时那种淡淡的铁锈味,而是一种浓重刺鼻的腥臭。

“有人吗?”他皱起眉,问了一声,朝着柜台走去。

掌柜和小厮不知去了哪里,黎不辞急着离开,便将八贯钱放在柜台上,自己取出了那坠着小狗的金链子。

他正准备走,却听见首饰铺的后院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那声音极低,像是在咀嚼什么。

黎不辞脚步一顿,他嗅到了血腥味的来源——便是在那闹出动静的首饰铺后院里。

他也不过是犹豫了短短一瞬,便穿过柜台,往那首饰铺的后院里走去。

黎殊时常告诉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论在何时何地,遇到需要帮助的人,都要伸出援手,切不可置身事外,冷血旁观。

她教过他很多做人的道理,一字一句,黎不辞皆铭记于心。

黎不辞五感极敏,他可以嗅到血腥的味道,也可以嗅到邪恶的气息。这种能力仿佛天生刻在他血液里,从他一踏进首饰铺的那一刻,便已经感应到了什么。

邪恶是一种恶臭的味道,混在血液中便显得更为明显。他一步步踏进后院,而后便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血腥一幕。

掌柜和小厮都在后院里,不止是他们,还有几个穿着朴素的无妄城百姓。

他们的血很红,蜿蜒在地上像一条长长的溪流,血泊中还散落不知是肠子,还是什么的内脏,一滩血糊糊的黏在地上。

便如王妮子所说的那样,无妄城中真有个喜欢吃人心肝,剖人胸腔的妖怪。

那妖怪丝毫没察觉到黎不辞的存在,长着蝙蝠般黑漆漆的翅膀,体形犹如五六岁的孩童那样大。

它背对着黎不辞,正在用爪子搅动着掌柜的内脏,似乎是在寻找自己喜欢吃的部位。

更加神奇的是,掌柜已被剖开胸腔,竟还留着一口气,将要失去焦距的眼瞳好似对上了黎不辞的脸,他唇瓣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黎不辞看出来掌柜有话想跟他说,他几乎想都不想,抄起院子里的铁锨,三两步冲上去,猛地拍在了妖怪头上。

这一下拍得着实不轻,那妖怪手上的动作顿住,身体摇晃了两下,倏而转过身,将一张布满鲜血的青灰色鸟脸,对上了黎不辞。

黎不辞自然没认出来这妖怪是什么东西,黎谆谆却莫名想起了昨日花危与黎殊说过的话。

——我奉师尊之命,下山捉拿鸟妖鹉鹉,此物在天山下作祟行凶,逃窜到了无妄城,昨日已是被我捉住关押在了镇妖鼎中。

——途径萱草山抓妖时,无意间遇见了他与夫人同游泛舟,那鹉鹉惊扰了夫人,他便将此物赠予我,叫我一定要抓住鹉鹉。

鸟妖鹉鹉从天山一路逃窜至无妄城,途中惊扰班十七的夫人,班十七将拴魂链赠予花危,而后花危用拴魂链捉住了鹉鹉,将其关押在了镇妖鼎中。

花危挂念着黎殊,便将拴魂链从鹉鹉身上取下,准备将此物当做生辰礼转赠给黎殊,上禀天官拴魂链的存在,用拴魂链擒住黎不辞,还黎殊一个自由。

但因为黎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他心中不忿,便没有按照黎殊所言的那般离开无妄城,反而蹲守在院子结界外一日一夜,想要抓到黎不辞的马脚。

即使如此,那黎谆谆是不是可以猜测,此时此刻在首饰铺后院里剖人肺腑,食人心肝的妖怪,便是那只被花危抓进了镇妖鼎中的鸟妖鹉鹉。

只因花危将拴魂链取下,又全部心思都记挂在黎不辞身上,连镇妖鼎中的鹉鹉逃跑都不知,以至于酿下这般悲剧。

黎谆谆失神之际,黎不辞已是将妖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管黎不辞是不是上古魔种,他身上的魔气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妖怪再是凶残,在黎不辞手中便犹如蝼蚁般,伸伸手指头就可以将它轻松碾死。

但他没有下死手杀了妖怪,只是将它打得昏了过去,便匆忙地蹲下身子,贴近掌柜,意图帮他止血。

如今后院里除了黎不辞以外,已是没有活人了,而掌柜方才还在张着嘴喘气,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此时却失去了声息。

黎不辞不知掌柜到底是死是活,他对于生死也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学着先前黎殊流鼻血时用帕子堵住的模样,用双手扒住被剖开的胸膛两侧,试图将流淌出来的肠子和内脏塞回去,拿衣袖堵住流血的地方。

鲜血沾染上他的白衣,浸透他的指缝,将他挂在手腕上的金链子都染红了。

可无论他怎么做,掌柜死了便是死了。

黎不辞在意识到掌柜失去生命体征后,神色微微怔愣。也就是此时,他背后不远处传来一声陌生的嗓音:“黎不辞。”

他回过神来,一转头,扒住掌柜胸腔的手掌上将力道也卸了卸。那黏糊糊的肠子,混着血肉模糊的脏器一股脑从身前涌了出来,不但将血液迸溅到了他雪白的衣袍上,还弄脏了他的踏云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