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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50)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他们残害鹿蜀族人,将其鹿灵制成凝元灵草,以残暴的手段驯服鹿鸣山上的动物……”

荀夫人闭着眼,细数三大家族和父亲一同犯下的罪行。直至她说到她如何目睹父亲私下纂养的死士埋伏在山脚下,将那些无辜的修士们残害,鹿鸣山掌门终于忍不住上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他这一掌刚好扇在荀夫人的鼻梁上,将她打得鼻血横流,脸颊也迅速高高肿起一片红印。

君怀眼眸微缩,攥着鹿鸣山掌门夫人头发的手掌一紧。

荀夫人抬手擦了擦人中处流淌下来的鲜血,她明明在哭,却哭出了渗人的笑声:“父亲,你的手劲比起荀严差远了。”

荀严是荀氏家主的大名,原本沉寂下去的空气中,再次因荀夫人的话激起了一层狂澜。

这一次,不止是鹿鸣山弟子,连五岳六洲其他宗门的掌门和弟子们也禁不住喧然。

旁人的话自是可以不信,但荀夫人作为鹿鸣山掌门之女,又是荀氏家主的夫人,她亲自出口佐证,将其中细节娓娓道来,这便由不得人不信了。

“妇人之仁!你以为你替他作伪证,他便会放过你母亲和祖母吗?”

鹿鸣山掌门试图力挽狂澜,怯懦惯了的荀夫人此时却毫不避让:“父亲口口声声说我作伪证,你可敢让他们进到荀家老宅,看一看锁妖塔里关押的都是什么妖怪?”

所谓的锁妖塔,那一层层中关押的根本不是什么凶兽,而是她父亲这些年为荀氏家主从鹿鸣山上捕杀来的奇珍异兽。

他们试图驯服异兽,若是驯服不了的兽类,便将其囚在锁妖塔内,用以繁殖或是饲养为食物,饮其血,啖其肉,便可延年益寿,提升修为。

那些异兽便如鹿蜀族人般,早已化作人形,而她父亲为了讨好大三家族的家主,时常会私下筹办一些宴会,逼迫化人的异兽们如同妓子般服侍他们。

荀夫人不是不知道,可她自己都活得窝囊抬不起头来,又如何能帮到她们。

便如同她上次对黎谆谆所说的话——我此生做过最忤逆的事情便是救下君怀,但我从未后悔过。

荀夫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救下的人是君怀,早在她坏了阵法,救出君怀,替他隐匿行踪时,她便已经料到会有今日。

鹿鸣山掌门哪里想到她会搬出锁妖塔来,他一时间语塞,竟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质问。

这短暂一瞬的沉默,落在众人眼中,便像是佐证了荀夫人方才所说的一切。

“君怀,我还了你清白,我全部说了出来……”荀夫人此时脸颊上布满泪痕,呼吸极重,“我求你……求你不要动我母亲和祖母,她们是无辜的……”

她自小跟着祖母一起长大,后来被接到了父亲这里,便被养在了母亲身边。

这两人对她而言是极重要的人。

君怀低着眸,似是笑了一声:“无辜?”

“我的族人不无辜吗?”他问道,“你可知我的姊妹兄弟是如何死在了你父亲手里?你的兄弟侄儿至少还有尸首,可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全都被他扒皮抽骨,饮血啖肉,死无葬身之地!”

若非是黎谆谆那一封信和攥在她手中的幸存族人,君怀本是准备造个幻境出来,趁着这些人沉溺幻境无法反击时,将整个鹿鸣山沉海,与修仙界各个宗门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这是他们该遭受到的报应。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们?”荀夫人瘫软着身子,跪坐在地上,她垂下的睫羽颤了颤,“以我的性命……换她们的性命,够不够?”

君怀怔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她话语中的含义,便见她不知何时攥住了那碎了一地的剑片,神情决绝地割向了喉咙。

她的动作如此之快,像是在私下里演练过千遍万遍,即便君怀挥出暗器,想要拦下她自刎,却也是迟了一瞬。

鲜血喷涌如注,顷刻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是不准备活的。

那割在颈上的血口子又深又长,她雪白的衣裙绽开大朵大朵绚丽的血玫瑰,挺直的脊背微微软了下来,缓慢地朝着地上栽去。

可她并没有倒在地上,君怀接住了她。

“南风……”他下意识伸手捂住她喷血的颈,可不管他如何用力,那血就似是开了闸的洪水,沿着他的指缝不断向外渗着。

她听着他颤抖的嗓音,染血的细指轻轻叩在他的脸颊上,唇畔似是扬了扬。

她不能要求他放下血仇,便只能以命换命,希望他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她至亲至爱的人。

“不要……南风,不要……”

他倏而记起初见那时,她问他叫什么,他理也不理她。

后来她破坏了囚住他的阵法,将他救了出去,她日日照顾他,为他擦身,为他敷药,再没有问过他的名讳。

直至他养好了伤,离去那一日,他告诉她:“我叫君怀。”

她问:“君怀,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

他沉默了片刻:“……什么诗?”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她笑着道,“我叫南风,很高兴认识你。”

他以为她不过是随口一提,却不想如今竟一语成戳。

君怀浑身都在抖,他的黑袍上满是她温热的血,被风一吹,便也凉了。

她唇畔的笑被定格。

荀夫人终于做回了南风。

可君怀也永远失去了南风。

……

大抵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已是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范围,整个场地内犹如坟地般死寂。

面对南风的死,鹿鸣山掌门也只是怔了片刻。母亲年岁大了死了便死了,儿女没有了可以再生,妻子没了可以再找,什么都不如杀了君怀保住名声来得重要。

他举起手中残剑来,意图趁着君怀失神之时不轨。

手臂还未刚刚举起,便被班十七抬手按住了。班十七手下没用多大的力气,轻松捏碎了他的手骨,只听见鹿鸣山掌门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半截残剑坠了下去。

“想陪你女儿一起上路?”班十七嘴角挑着一抹微寒的笑,“别着急,再等一等。”

“来人啊!抓住他们!”鹿鸣山掌门疼得眼泪直流,他拼着一口气厉声道,“你们一个个不过是妖言惑众,空口白牙便想辱没我鹿鸣山宗门,简直是可笑!”

即便到了此时,他仍在嘴硬。分明是觉得无凭无证,只要有一人不信,他便可以翻盘洗白自己和三大家族。

“你敢对着验心镜再说一遍吗?”变成石头的黎谆谆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样,南风的血蜿蜒到了她脚下,看着那刺目的颜色,她的呼吸微滞。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卷进君怀的复仇中,因此才绞尽脑汁藏起剩余的鹿蜀族人,便是不想被牵扯进来。

黎谆谆不畏惧死人,不畏惧鲜血,她可以面不改色算计旁人,那是因为这个修仙世界的一切,在她眼中不过都是一行文字,一个个纸片人。

她无法深入共情君怀的血仇,她无法理解南风隐忍不发,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们因仇恨而对立,看着鹿鸣山掌门为保住名誉而舍弃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