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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18)

作者: 甜心菜 阅读记录

她将他放在了石阶上, 脑袋后倚着爬满绿藤的院门。紧接着,她也坐在了他旁边。

黎谆谆掌心里仍握着那染血的金链子,似是有些发烫,她缓缓张开手,侧头看了一眼南宫导。

她以为这一路走过来,他差不多也该活活疼死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南宫导还活着。

“辣椒好吃吗。”黎谆谆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从系统栏里兑换了一颗止痛的安乐丹,捏着他的双腮,将安乐丹喂了进去,“仗着自己能重生便为所欲为?”

她带着轻嘲的嗓音却并没有让他生气,南宫导垂下眸,望着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慢慢地伸出手,小拇指搭在她的尾指上,似是无意,指节轻颤,带着不明意味的试探。

黎谆谆看了他一眼,又慢吞吞地别开了视线,没有抽开手。

盐霜似的月光洒了一地,石阶不远处的地面上不知是谁泼了水,微微凹陷的土地上积了一小汪清水。

“谆谆……”南宫导服用过安乐丹后,那难以忍受的灼痛渐渐减退,即便他的嗓音仍旧嘶哑,却能吐字清晰了。

黎谆谆以为他是想问她有没有改变心意,等了半晌,听见他慢慢道:“你过来,我将彩头给你带上……”

她没有拒绝,往他身边坐近了些,将掌心里染血的金链子递了过去。

链子的末端坠着一个小狗模样的吊坠,南宫导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唇齿微合,念了净身决的咒语。

金链子变得崭新,就如同方才干涸的血迹从未有过那般。她微微俯身,垂首靠近了他,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仍未消散,此时又染了血味,说不上来的苦涩。

南宫导又念了一遍净身决,他身上的血污和酒味都不见了。

他们靠得极近,那骨节修长的手掌缠着金链子叩在了她的颈上,他直起脊背,身体向她的方向倾斜着,侧过脸看向她的后颈。

唇齿间吐出的气息滚烫,喷洒在她耳畔上。尽管黎谆谆与南宫导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此刻她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催促:“……好了吗?”

“嗯。”他将细长的金链子扣好,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眸光凝在她的颈上,看了许久许久。

南宫导倏而笑了起来:“真好看。”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吃辣椒吗?”黎谆谆轻吐出一口气,“我先前已经告诉过你,我与张淮之成亲是为了他的灵力。”

南宫导问她,他要怎么做,她才能不嫁张淮之。

黎谆谆明知道他不能吃辣,却说让他去赢彩头,便已是在回答他了——她不会改变心意,就如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身体本能去吃辣。

他不知道她的意思吗?

南宫导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南宫导习惯于将生活掌控在可控范围内,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规划得详细精致,唯独黎谆谆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

她意外地因为南宫丞的缘故闯进他的生活,未曾留下太过痕迹又因为南宫丞突然地销声匿迹。

就在他已经将她淡忘的时候,黎谆谆便像是一颗重量级的原.子弹,精准打击下来,将他的生活炸得七零八碎,开出了一朵荒谬的蘑菇云。

一开始南宫导只想摆脱她的控制,他厌恶她一次次命令他,让他死到崩溃,死到麻木。他恨不得杀了她,只要她能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后来他与她互换过身体后,切身处地感受到了她的处境,他好像明白了她身不由己的难处,曾经无处可泄的愤恨,也随着她冲上来挡住的那一剑烟消云散。

至此为止,他还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冷静又平静的旁观者。

可自从进了君怀的幻境后,便好似有什么在悄无声息间改变了。他开始下意识地偏帮她,在董谣做鬼抓她的时候,几乎是出于本能帮她打了掩护。

面对她无理的请求时,只要她放软嗓音,他的心便也跟着软了下去。

即便她要他去死,即便他愤怒难耐,即便他清楚她只是想利用他,可当她搂住他的颈,问出那句“南宫导,你想要我吗”时,他却无法像先前那般冷静自持地拒绝她。

他看着她虚假的眼泪会失神,他面对她蹁跹的舞步会忘记疼痛,他会因为她一句‘见血了我不好收拾’而选择咬舌自尽。

他本以为出了幻境,他就会清醒些。但他似乎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沦陷得更深了。

当看到张淮之为她挡箭,他忍不住庆幸的同时,又生出一丝丝飘忽不定的慌张——他害怕她会因此对张淮之心生好感。

只要她不动摇自己回家的决心,只要她不会喜欢张淮之,就算黎谆谆对他们同样都是利用也无所谓。

当看到黎谆谆中毒晕厥过去,他竟是无需她的命令,便已经开始心甘情愿地为她而死了。

即便他会因为与她的一张合照而犹豫不决,即便他会因为她埋葬他死去的尸体而开怀,即便他会因为她关心张淮之的箭伤而恼怒,此时的他却还可以自抑。

直至昨夜在私泉发生的一切,南宫导的人生彻底失控了。

他无法冷眼旁观她的生死,他做不到看着她与张淮之亲密无间。在他听到她要与张淮之成亲时,他好像吞了一千根银针,密密麻麻落在他心脏上,扎得他喘不过气来。

纵使无法喘息,南宫导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先将鹿蜀族人安置妥当。

他忍不住去买醉,可酒水浇不灭他心中的火,反而催发出了阵阵杀意。他想一剑杀了张淮之一了百了,却怕她回不去家会怨他。

南宫导在煎熬中反复折磨着自己,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平静,哪怕是在她面前留存一点骄傲和自尊心。

可虚假的平静只维持到黎谆谆买来白色手帕的那一刻,什么骄傲,什么自尊心,尽数湮灭。

在蜘蛛窟被分尸的六百多次,在客栈被蔼风削成肉片的一千多次,在他脚底被铁板烧熟咬舌自尽的时候,在他遭受十倍蛛毒反噬的时候,都比不过这一瞬间的窒息和心痛。

南宫导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没有资格去谴责她,他也没办法再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直到黎谆谆告诉他,他只要赢得辣味王的比赛,她便会重新考虑。

于是南宫导明知道她不会改变心意,却还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酒楼。

“我很清醒。”南宫导又重复了一遍他在酒楼里对她说的话,他指腹一寸寸摩挲着她颈上的细链,嗓音很低很轻。

月光折射在细链上,仿佛流淌着细碎的星光,他似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向她倾斜的身体慢慢倒下,压在了她肩上,沉重的身躯令她呼吸微微发滞。

“黎谆谆……”他犹如低喃,轻唤着她的名字,“你喜欢张淮之吗?”

这已经是南宫导第二遍问她这个问题。

黎谆谆撑着地面的手臂绷紧,她抿了抿唇:“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