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赊刀人(91)
敬恒听得懵懵懂懂,呆呆地应了。
“歇好了吗?该出发了。”刁昐起身收好防水布,说,“对了,你以后也要记着,别老想着逆转,要学会变通。”
敬恒点点头。
刁昐知道遇到事了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不过只要他心里有数,刁昐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二人再次出发。
深秋的山林,潮湿阴冷,还有未绝的蚊虫,二人不堪其扰,浑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
“天哪,这外国人真的会藏在山里吗?好多蚊子……我鞋子都湿了,好难受。”敬恒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刁昐。
刁昐也禁不住喘起来了,他一个洁癖,更受不住这里的环境。但是他说:“你要想,有很多外国人还去环境更加恶劣的越北打过仗呢,这算什么。”
敬恒无言。
二人是一边走,一边查看附近痕迹。他们有时走山路,有时在林子里乱窜,走了半日有余愣是没发现什么踪迹。
敬恒崩溃大叫:“这两个外国佬跑到哪里去了——”
刁昐本来也累,也不耐烦,但是有敬恒在一旁吵闹便觉得稍微轻松了些。他说:“他们在山里应该藏不了多久了。军运会还有几天来着?”
敬恒停下脚步,想了想,说:“大概一星期吧。”
说完他又问:“军运会结束他们是不是也得跟着大部队回去啊?那我们在村子外面蹲守是不是也可以?”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累啊,我不想天天这么走。”
刁昐笑说:“幸好赊刀人不是什么苦差事,不然你岂不是忙不迭跑了?”
敬恒害羞地挠挠头。
刁昐嘴上是这么说,不过确实想了想这样做的可行性。他说:“应该可行。他们毕竟是外国人,从其他地方出山保不齐要惊动当地警方之类,而且保险起见他们也应该会走来时的路,会回到来时的村子。”
敬恒了然地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既然这样可行我们干嘛还要上山遭这个罪!”
刁昐闷闷地笑,说:“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选择住在刘庄家?”
敬恒一愣,说:“你不是……随便选的吗?”
刁昐笑着摇头。
他当然不是随便选的。刘庄家从外面看就比其他人家整洁,看着也比其他人家大些;他家又在村口醒目的地方,很容易一眼就让人看到。敲门进屋,刘庄待客熟练,还有收拾好了的客房,可见不是第一次接待旅人,来的外国人很大可能也会选择这里。更何况刁昐还在刘庄家里发现了美钞。
“行了,实在走不动我们就回去吧。”刁昐说。
敬恒眼冒金光,欣喜道:“所以我们明天不用开了吗!”
刁昐坏坏地笑了,说:“明天继续。”
敬恒:“啊?”
刁昐眨了眨眼,说:“万一我们能提前找到细菌实验室呢?报告给国家,也是大功一件呐。”
“啊——”敬恒哀嚎。
警方根据买家的线索,锁定了人贩子的窝点。只是这窝点也在深山里,不好找。
姚耀林受命带领一队警员进山,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人贩窝点。只是现在人手不够,又疲累,所以就没有直接上去抓人,只是就下了记号,准备回去尽快做好营救抓捕计划。
下山的时候,他们路过另一个小山村,正想找户人家讨口水喝的时候,一个房子的房门打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端着水盆走了出来。
姚耀林:……?
刁昐也愣住。
刁昐看着带着一队人活像土匪头子的姚耀林,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儿?”
姚耀林看他端着个水盆活像当地人过日子,更加疑惑:“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候敬恒出来了,朗声问:“师父,我能用一点你的洗面奶吗?”
然后他出来,看到姚队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
敬恒:……
姚耀林看着他们两个,心说:完了,他们俩真的好像过来养老的情侣哦。
敬恒:“姚姚姚姚队,我我我……那啥……”
刁昐震惊一会儿了就反应过来了,估计姚耀林是过来办案的,和他一起来的是警员。他微微笑了笑,对姚耀林那边的人说:“大家刚从山上下来吧?进来喝点茶吧。”他又回头对敬恒说:“让小梅烧点水,给几位警员沏茶。”
姚耀林:他这一副主人口吻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小梅是谁?!
众警员面面相觑不敢动。
姚耀林咬牙切齿:“大家进去歇歇吧。我跟……我朋友说说话。”
众警员犹豫一会儿,跟着敬恒进了门。
等人都进屋了,姚耀林几步走到刁昐面前,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近,咬牙问:“你不是来赊刀的吗?这一派过来过小日子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刁昐淡定道:“你小点声,我和敬恒只是在这家借宿。”
姚耀林:“那那个小梅是谁?!”
刁昐:“屋主人的女儿。屋主人上山干活去了,还没回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姚耀林缓过劲儿来:“没……没了。”
刁昐微微垫脚,仰头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安抚性的吻,说:“行了,进去吧,看你这一身泥。”
姚耀林:“那你……”
刁昐:“我出来洗个脸。这里是那种……旱厕,好脏。”
姚耀林忍不住笑出来,说:“那你干嘛住这儿啊?”
刁昐白了他一眼:“没办法——你快进去吧。”
姚耀林笑,按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刘小梅烧好了水就溜了,敬恒一个人坐在一群便衣警察中间瑟瑟发抖。
姚耀林把敬恒叫过去:“敬恒啊,你说实话,你们来这儿是干嘛的?”
敬恒战战兢兢,把刁昐的计划一五一十都说了。
“病毒?”姚耀林思考着,“行了没事,好好照顾你师父,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敬恒潜意识里还是依赖师父和姚队,觉得自己不靠谱,赶紧拉住他:“姚队,你……你就走了?”
姚耀林:“还要在武汉留一段时间,不过没法陪你们找那两个外国佬了。”
敬恒:“可是……”
姚耀林打断他:“没什么可是,你师父不让我跟着我也没办法,你才是赊刀人,你得学会靠自己。”
敬恒讪讪收手,小声说:“我只是……感觉,这次行程结果不好。”
闻言姚耀林眉头马上皱起来了,就像追问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但是转念一想多问可能对敬恒刁昐不好,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办法,所以只能托你多多看顾你师父。我也只能在家里温好茶酒等他。”
敬恒也无奈,点点头。
临走时,刁昐把众人送到村口,姚耀林欲言又止,刁昐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抚性地笑了笑,说:“行了,走吧。”
姚耀林没忍住,一把把他捞进怀里,重重地亲吻他的额头,说:“我在家等你。”
刁昐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