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赊刀人(54)
姚耀林肩膀受伤，做饭的重任又落在了刁昐身上。刁昐慢慢煎着牛排，为了保护他的肺，姚耀林勒令他必须带口罩。于是刁昐的声音也闷闷的，不仔细听听不清。他说：“小瑶怎么还没回来？”
但是姚耀林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必须要聚精会神才能听清楚刁昐说话的感觉。姚耀林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她今天说和朋友一起自习，我才没去接她。”
“自习？”刁昐皱了皱眉，说，“你给她打个电话，都要吃饭了还不回来。”
姚耀林笑：“好。”
姚耀林走出厨房，给姚瑶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打破一人一鬼之间无声的对峙。
外面的鬼一直都没动，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但是血是一直在渗的，渐渐地染湿了姚瑶的鞋。
姚瑶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没站稳，猛地跌倒在地上。
厕所隔间不大，她这么一滑倒，厕所门被她踢开，让她看到外面站的那个鬼。
那个鬼脑袋上破了一个大窟窿，凝固的血和脑浆糊了满脸，看不清面目，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它的眼眶，亮晶晶的，在反光。
它穿着校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而且上面还有很多涂鸦，只是被血污糊住看不清了而已。
姚瑶跌倒在地上，乱踢乱蹬地往后退，手无措地挥舞，手上不知道捞到什么，一股脑地往前扔。
那个鬼似乎也很无措，被姚瑶扔过来的垃圾桶砸中，卫生纸和姨妈巾砸了满头满脸。
不知道怎么的，鬼似乎被某些东西灼伤，尖啸着退后。
姚瑶也是个机警的，手忙脚乱爬起来，又扒过来一个垃圾桶砸过去，直接往门外冲。
“救命——！救命啊！”
手机铃声终于停下。
“没接。”姚耀林皱眉，“这姑娘干嘛去了？”
刁昐也疑惑，把菜品出锅放好，又用罩子罩住，摘下口罩，说：“走，我们去学校找她。”
姚耀林：“行。”
二人很快赶到学校，看到姚瑶一个人坐在校门口愣愣的，失了魂儿似的。
刁昐感觉不对劲，这学校从远处看就有点怨气冲天，姚瑶的状态也不对劲。
他赶紧下车，老远就叫她：“小瑶！”
姚瑶没应声。
他赶紧上前扳住姚瑶的肩膀，一巴掌拍到她天灵盖上，喝道：“回神！”
姚瑶浑身一颤，猛地吸进一口气，眼神清明起来，看到眼前的刁昐和姚耀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哥......”
姚耀林赶紧把人抱进怀里，哄着说：“怎么了小瑶？你不是说和朋友们自习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姚瑶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通，最后终于哽咽着说：“哥......我遇到鬼了......”
姚耀林一愣，和刁昐对视一眼。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信什么撞鬼的话，但是最大的封建迷信刁昐就站在旁边，他也不由得信了。
他轻声细语地问姚瑶：“怎么回事？”
姚瑶却不愿意说，揪着姚耀林的衣领说：“哥我要回家......我害怕。”
姚耀林忙应道：“好好好，回家。”说着给刁昐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上车。
开车离开前，刁昐通过后视镜往学校门口看了一眼，似乎在姚瑶刚刚待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影。
这么晚了，还会有学生在学校吗？
刁昐皱着眉，不再多想，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给姚瑶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捧着，让她定了定神，最后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瑶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哽咽着说：“我撞鬼了......他脑袋上好大一个血窟窿，好多血......还在往里面渗......”
姚耀林急切道：“你有受伤吗？身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姚瑶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把垃圾桶扣他脑袋上，就跑了......应该没事吧？”
姚耀林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真的遇见鬼了？不是朋友恶作剧？”
“真的！”姚瑶肯定地说，“我当时倒在血泊里了，我身上......”姚瑶站起来一看，身上确实是湿的，但是只是水，并不是血。她有些茫然地说：“哎......血呢？”
刁昐想了想，说：“你这几天还是我送你去学校吧，有我身上的煞气震一震也不会有东西敢找你。”
姚耀林有些担心：“你确定没问题吧？”
刁昐安抚性地点点头：“没事，正好我也能去她们学校看看，我刚刚看了一眼，怨气确实有点重。”
姚耀林有些诧异：“你这个也能看到？这不是道士的业务范围吗？”
刁昐微微一笑，说：“毕竟是考了道士证的人。”
姚耀林失笑：“好吧。”
与此同时，敬恒在大学里鬼哭狼嚎。
他这个学期没怎么上课，光在想赊刀人的事情，现在临近期末被抓回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叫苦连天。
他的室友表示心疼他一秒钟，但是也爱莫能助。
正当他想苦哈哈地去图书馆熬夜的时候，平时经常叫他出去玩的室友于忠丞叫他：“哎，敬恒，要不去我家吧，你有不会的还可以问我。”
于忠丞说起来也挺不务正业的，但是架不住他有天赋，上的课不比敬恒多，但是成绩还不错。敬恒搬出宿舍后他也搬了出来，渐渐地宿舍里的兄弟们都不住宿舍了。此时他邀请敬恒来自己家，敬恒非常可耻地动心了。
犹豫片刻，敬恒同意了，说：“我跟我师父说一声哈。”
于忠丞点点头，他听说过敬恒家里出事后监护人就成了他拜师学艺的师父。
敬恒打通电话，刁昐那边似乎在忙：“喂，怎么了？”
敬恒没多想，说：“我今晚不回来了，去同学家复习。”
刁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行。”
敬恒挂掉电话，笑着对于忠丞说：“说好啦，走吧。”
于忠丞对敬恒师父的事情有点好奇，问：“你师父到底是干嘛的啊？”
敬恒打马虎眼：“哈哈......就是，手工艺品。”
“贵吗？”于忠丞对此很感兴趣，“我也想买一个，我床头柜还缺个摆件儿。”
“我师父是做铁制品，做得最多的是刀剑。”敬恒挠挠头，“摆在床头柜好像......不太合适？”
于忠丞大笑：“那确实不太合适！”
敬恒没去过于忠丞家，坐上他家的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绿化特别好的高档小区才知道于忠丞家里还很有钱。
于忠丞：“我家就在一楼，有时候人来人往的可能会有点吵，多担待。”
敬恒赶紧摆手：“没事。”
他跟在于忠丞后面穿过绿化带，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敬恒有点惊讶：“有猫？”
于忠丞似乎见怪不怪，两人在某个花坛边站了一会儿就有一只小猫喵喵叫着跑了过来，于忠丞很熟捻地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也很配合，一个劲儿地蹭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