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月亮坠落(122)
见她睡得这么香，周叙无奈地笑了下，抬手按了按酸涩的眼眶。
“说睡就睡，没良心。”
宁静的夜里，睡梦中的宋也不知怎么醒了过来，不过最后抵挡不住睡意来袭，抬起眼帘又合上。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看到电脑桌上亮着一盏灯，周叙正坐在那儿神情专注地整理明天面试用的资料。
他说他会迎难而上，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世界之大，总有不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她想，不论这漫漫长路有多艰难，她都会坚定陪在他身边，风浪再大，也不松手。
—
第二天早上，周叙去协和医院面试，宋也不想一个人在酒店待着，于是把邵与佟约了出来。
不过很快就后悔了。
跟邵与佟逛街是个体力活，从早餐逛到下午，宋也都成了半残废，她还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门店，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来比去。
宋也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不过体力属实消耗完了，于是坐在试衣镜前的凳子上，拉着她的手说：“与佟，跟你说件事，我跟周叙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邵与佟只是短暂地愣了愣，半点惊讶和震惊的表情都没有。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宋也随手将她手里那件压根找不到场合穿的白色礼服裙夺下来，递给旁边服务员。
“你不想问问我过程吗？”
“嗐，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俩的缘分还没到头，要是不在一起我才觉得不对劲咧。”
说着，邵与佟又把那件刚被服务员挂回衣架的礼服裙拿出来，拉着宋也站起来，在她身上比划。
“你觉得这件裙子给你当伴娘服怎么样？”
宋也手一哆嗦：“伴娘？你们终于决定结婚了？”
“什么叫终于。”邵与佟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不瞒你说，老陈一直等着让周叙给他当伴郎，你也知道，他俩从小就认识，说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夸张，而我心里的伴娘人选只有你，之前你俩那样，我叫你来你肯定也不来，现在好了，你们两个重归于好，皆大欢喜，就算我不说估计你也会抢着来给我当伴娘，对吧？”
“准备在哪举办婚礼？”
“叫什么什么教堂来着，我忘了。”邵与佟深深叹气，“唉，我本来想办个户外的，可他老妈信耶稣，非让在教堂办。”
“挺浪漫的啊，我小时候幻想的婚礼就是在教堂里，感觉很庄重。”
“那我回头跟周叙说说，让他早做准备。”
宋也赶忙打住她：“别，我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谈一次恋爱，可不想那么早就奔入婚姻的殿堂。”
邵与佟似笑非笑，扯着她又开始看衣服，最后按照她的尺码选了套性感睡衣。
那薄到近乎透明的材质让宋也老脸一红：“你干嘛？”
“我看你带回来的那套睡衣都旧了，该换换了。”
“这也太露骨了，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邵与佟又拎着那让人看了流鼻血的纱裙往她身上比。
“你跟周叙都在一起了，怎么还这么保守啊？都是成年人，那种事情不是迟早要来的吗？你害羞个得儿啊！”
宋也满头黑线：“咱能不能思想纯洁点。”
邵与佟揶揄地挤眉弄眼：“别告诉我你俩到现在还没发生点实际的。”
“……邵与佟，你都是快当妈的人了，能不能别整天满脑子黄色废料？”
“废话，就是因为快当妈了才跟你说这些，你当咱俩还是十几岁的纯情少女啊！”
说完，邵与佟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听说周叙这么多年也跟你一样单着，我觉得你还是得让他适当地释放释放，别到时候憋出什么病喽。”
宋也：“……”
哪有在这种场合说这么隐晦的事的？
她忍不住摇头，恐怕这世上也只有陈玉彬那个齐天大圣㥋蒊能把邵与佟这只小妖精给收了。
—
二月底，宋也在周叙的陪伴下去了趟厦门。
一来把那边需要的东西快递回北京，二来跟那里的朋友们告个别。
临走头一天晚上，宋也请之前杂志社里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刚一碰面，白艺的目光就被宋也身边高大英气的周叙吸引住。
“哇，宋姐，这位就是之前经常来咱们公司接你下班的大帅哥吗？”小白忽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摘掉口罩居然这么帅！”
“呃……小白，你说的那位是我的好朋友。”宋也心虚地扫一眼周叙，对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她不由的松一口气，“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周叙。”
“周先生是做什么的？不会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吧？”小白继续打听。
周叙：“我现在是一名医生。”
有人插了一嘴：“好巧，我老公也是医生，诶，你在什么科室？”
“心外科。”
小白立即捧场道：“好牛啊！宋姐，你和你男朋友太般配了。”
“小宋，你瞒得可真够深的啊。”之前的直属上司碰碰宋也胳膊，开玩笑地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办酒席前可别忘了跟我们说一声，到时候我们组队去参加。”
宋也抿唇一笑：“好。”
吃饭的时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八卦个不停，宋也只好简单地把她和周叙的故事压缩成几句话交代清楚，当听到俩人已经认识十年时，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我靠，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从校服到婚纱吗？羡慕！”
气氛一片大好的时候，小白忽然问一句：“那你们怎么今年才在一起啊？”
宋也笑容一僵：“呃……这个说来话长。”
本以为用这句话就能带过去了，谁知道几人纷纷看着她和周叙，仿佛在等着长话短说。
幸好周叙把话接了过去。
“简单说，这是时间给我的一个考验，今年春节我刚通过考验。”他说，“是我通关太迟，让宋也久等了。”
有人起哄：“经过时间考验的男人……靠谱哈哈哈，小也，这么好的男人你就赶紧嫁了吧。”
宋也侧过头看向周叙，发现他也正看着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好”。
从抵达到离开，宋也并没有告诉薛放，除了不想打扰他工作以外，还有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可登机前，她忽然收到薛放的短信，对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祝好。”
宋也攥着手机，越过透明玻璃窗望向机场另一端，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低落，周叙递给她一瓶酸奶，问：“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飞机在万里晴空中飞行时，宋也戴着眼罩补觉，但狭小的空间加上机身偶尔的抖动她根本睡不好。
她刚取下眼罩，眼前迎来一片刺眼的蓝白，云朵像一团团柔软的棉花悬在大气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