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我先成了万人白月光(136)

刚才便提到过，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无法揣测养子的心思。

他一直认为自己心中的元新歌就是最真实的元新歌：少年温柔又善解人意，在面对总是对他怀揣恶意的Xanxus时也能以极其包容的心态与其相处，固然在日本遇到了一些不愉快使他沉默下来，本性却依然不坏，只不过是还没有意识到养父早已经放弃了想让他对Xanxus进行牵制的念头，还在为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而忧心忡忡罢了。

但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

元新歌此时的状态并不普通，这让Timoteo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养子从一个完全不合格的Mafia一跃成为极其优秀的Mafia后备军，即使那几分锐气并未针对Timoteo，他也依然心惊胆战。

元新歌在Timoteo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生了极大变化，连日夜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未能察觉，如果这样的成长是由元新歌独自完成，那么他身体中该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啊。

并非摧毁一切的力量，而是破茧成蝶的力量。

或许在Timoteo的养育下，元新歌真的会走上他潜意识中最抗拒的那条道路。

自父子关系发生变化后，Timoteo不希望元新歌为了彭格列再付出什么，更遑论在成为Mafia的情况下，元新歌随时将面临生命危险，如果他在任务中身受重伤甚至丧命，Timoteo的后半生都将被愧疚与自责掩埋，再无喘息余地——他本该倾尽自己的一切守护元新歌，正如同那对年轻的贵族夫妻当时对他这雨夜里的流浪汉所做的一样。

但元新歌今天挺身而出了，并且因此走入了舞台中央。

他明明可以保持沉默，任由Xanxus的真实身份被那孩子揭穿，无论在场众人是否相信，这都是对彭格列发起的一次猛烈攻击，而后续的一系列麻烦都与元新歌无关，他甚至还能享受到Xanxus失去一切时的报复快感。

可是元新歌依然是那个善良的少年，或许是不想看到骄傲的兄长痛苦又耻辱的神态，也或许是仍将保守秘密的约定记在心底，他维护了Xanxus，并且使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敌人没能再翻出一点水花。

Timoteo需要找机会与他好好谈谈。

而此时的Xanxus并不知晓父亲心中的各种复杂想法，他将文件袋中薄薄的几张纸折起塞进上衣内侧的口袋中贴身保管，然后随手把写着用于挑衅的过长标题的文件袋丢在地上，愤怒之炎从纸质文件袋边角燃起，几秒时间便吞噬了一切。

宴会上依然遍是谈笑之声，元新歌则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Xanxus收回目光，朝更安静些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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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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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oteo想找机会取回仍留在Xanxus手中的调查报告, 元新歌却认为并没有这个必要，在养父提起这事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不会再冒险去Xanxus面前讨要那些不知内容如何的报告书，今天的意外已经消耗了那少年所有的耐心, 若是元新歌再不知好歹地试图阻止他亲眼确认，恐怕难得出现的同仇敌忾体验也要就此到期。

因得寸进尺而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倒是小事, 如果元新歌打草惊蛇, 恐怕Xanxus心中只会再添上几分对报告上内容的信服。

于是元新歌拒绝了，他从未以如此强势且坚决的态度否定过Timoteo的提议, 将老人略显惊讶的表情抛在身后, 元新歌穿过人群, 在一众隐晦视线的打量中坦然向先前持续关注的方向走去，期间随手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某张桌上，尚且还存有些许酒水的容器很快便被佣人收走, 就此抹消了元新歌曾存在于此的最后一点痕迹。

他短暂地消失了一段时间，大概三小时左右，Timoteo直到宴会结束后、想找Xanxus单独谈谈时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将Xanxus叫到书房, 最原始的意图自然是试探他究竟对那份调查的信任有几成、阅读后的反应又是如何，Timoteo会根据试探的结果判断此时是否是公开真相的合适时机, 尽最大努力减小父子间的隔阂。

但当他察觉元新歌已经消失好一会儿以后, 将Xanxus叫来书房的目的就发生了变化。

少年面色有些沉重，周身环绕着躁动的气息, 下意识皱起的眉头与眼底掩藏的不安都说明了他了解的程度，但此时站在书房正中央的空地位置, Xanxus并没有率先发问，而是耐住性子等待父亲先行开口。

这是个好兆头, 说明他还没信服到要翻过宽大的木制书桌揪着Timoteo的领子进行愤怒质问的程度, 于是Timoteo决定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转而询问起了元新歌的去向。

像是即将喷出壶嘴的开水突然被倒进了一勺冰，Xanxus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松懈，他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Timoteo，不明白明明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正亟待解释的情况下，父亲在此时提起元新歌的理由。

“他不是走在街上还会迷路的小孩，”Xanxus又感到烦躁起来，他强压着因不理解与不安而产生的怒意，尽量平静地对Timoteo说道，“比起那个，您是不是应该有更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Timoteo沉默一瞬，他微微合上双眼，在听到Xanxus的答案后生出的不祥预感使他感到太阳穴都在隐隐发胀，于是他说道：“我会解答你的疑惑，但我们需要先找到新歌在哪。”

“为什么？”Xanxus眉头皱得更紧，他几乎是微微咬着牙挤出了这个简短的问句。

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每当他露出恼怒的神态就将大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道了声抱歉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同时拨通了泽田家光的电话。

“大概是超直感的作用——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

作为门外顾问的首领，泽田家光不该在彭格列十代目的人选落定前与任何一位备选者有过于亲密的关系，于是他并未参加Xanxus的生日宴，而是一直留在总部中预备处理突发事故。

接到Timoteo电话的三小时前，泽田家光在骚乱发生的第一时间便把部下发来的电子邮件阅读完毕，了解到了事件的全过程。那人伪装成最普通的宾客隐藏在人群之中，将元新歌化解矛盾时说出的所有内容一点不差地转换成了文字，甚至还将对话整理成了更方便泽田家光阅读的格式。

与首领反应相同，泽田家光感到非常吃惊，他不得不将元新歌的名字重新列进新一代门外顾问的备选名单，甚至或许还得将其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

但他同时在思考，思考究竟是否要将这个名字放进敌对方的列表中，拥有如此大反差的元新歌显然是Timoteo与他都无法控制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再发生一次那种意外，元新歌说不定会产生更令人惊讶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