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飞】夜色幻曲(39)
有时候他真是讨厌自己看的太多。
经过几天的观察，藏马确定他是不可能出来了。他已经察觉到他们可能回来找他的麻烦，所以压根就不肯出门。
他们只能先发制人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拖风险就越大。
他决定出击了。
趁着朦胧的月色，他带着飞影潜入到宅子里面。等进入到宅邸内部，他便发现这儿有些不对劲，因为里面满是飘来飘去的幽灵。但准确的说，它们并不是幽灵，只是死人生前的念的残片。这么多残片被集中到一块真是罕见。
藏马顺着这些残片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赫然看到那个年轻的术士正跪在祭坛面前，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哀伤，但还是强忍着走了过去。
“艾尔巴，走开。”布鲁赫头都没回的说。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只是来做一次了结。”藏马平静的说道。
年轻的炼金术师猛的回头，惊慌的发现藏马正站在他面前。他定了定神，强硬的说：“你又跑来了？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劝你收手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像你这种邪恶的生物吗？皈依真正的上帝吗，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对付我？”
“为了求得力量，求得光明——”
“得了吧。”站在一旁的飞影翻了翻白眼。“真是够了……”
藏马和布鲁赫惊讶的看着他。
“这句话我真是听够了。你们人类老是说追求光明到底是在求什么，黑暗就是黑暗，光明就是光明，人类想象力真丰富。”
藏马苦笑了一下，飞影说的没错，万事万物没有正邪之分，划分善恶的只有人类。很多事物的象征意义只不过是人类附会上去的，但他们很少能记起这一点……包括藏马自己。
“我是不会听恶魔的歪理邪说的！”布鲁赫怒吼道。“我是受命于天，来降服你们这些恶魔的！”
有时候偏激的毅力会转化成冥顽不化。
“我拒绝，我不想被人利用。”藏马平静的说。
“那就只有死了！”
突然屋子里的灵力骤升，藏马警觉的看着四周，发现念得碎片正在集结，顿时感到棘手，它们比怨灵本身还难对付，而且有极强的侵蚀作用。。他一边躲避这些碎片的进攻，一边搜肠枯肚的想着对策。不管这时他杀不杀死布鲁赫，都没有用了，这些碎片不会随着施术者的死亡而消失。而他的植物中也没有能对付念的。
只能用魔力硬拼了。
释放魔力硬拼不是他惯用的招数，这样的打击对它们的破坏程度也十分有限。在他一边算计一边战斗的同时，飞影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他惯用的是火焰，对那些念更有效一些，但蚁多咬死象，那些念的前仆后继让他越发感到体力不支。飞影感到不耐烦了，开始用火焰乱打起来，火焰砸到墙壁开出了大洞，有些念顺着洞飘了出去。
藏马看到马上明白了，这些念没有自我意识，这既是它们的缺点，也是它们的弱点，它们会像尘埃一样随风飘散。术士的召唤仪式已经耗费了很大的魔力了，没有什么能力再约束它们了，只要破坏掉墙壁和结界就能减少它们的浓度了。
“飞影，把屋顶打穿！”
“这是地下室！会塌的！”
“照我的话做，用最大的火力把屋顶打穿！”
飞影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照做了。他尽可能的放出了火焰，轰的一声将整个天花板融掉了。
藏马跑到他身边，担任起他的护卫。“再来，把上层屋顶依次打穿！”
轰！轰！随着两声巨响，屋子里弥散着滚滚浓烟，等烟消散以后，漫天的星斗从黑漆漆的屋顶探出头来。
“好的！飞影，上去把靠窗户的墙壁砸掉！”
飞影跳了上去，整张墙壁都飞了出去，藏马也跟着跳出，那些怨灵的碎片向更广漠的空间扩散，变得越发的稀薄。很快，他们身边就没有几个了。
布鲁赫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出来，他没想到藏马用这种方式也行。“我……不应该召唤这种没有意识的东西……”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恨恨的看着藏马。
“你应该感谢它们没有意识，不然你早死了。”藏马毫不留情的说：“你以为奴役魔物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魔物……布鲁赫突然想起了他之前召唤的那些实体化的魔物，他回顾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找了，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需要的魔力和生命力，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你以为你利用了他们，实际上是他们在利用你。”
“我是不会认输的！上帝在保佑我！”
“上帝不在此。”
“别以为我会就这样认输！”他抓起旁边的箭弩打算射击，飞影不耐烦起来，拔出刀打算一了百了。藏马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示意他看看外边。飞影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发现几点火星正在向这儿走来。藏马回过头对着下面的布鲁赫说：“能逃就逃吧，但这已经是宿命了。”说着他就裹着满心不甘的飞影消失了。
布鲁赫还没听懂他的意思，就有人从外面进来，把他生拉硬扯的拽了出去。其中的一个人用火把一照，认出了他的身份，不由分说的将他捆上。
爆炸声引来了附近的村民，他们来到这里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将这个通缉犯逮个正着。
布鲁赫木愣愣的任由他们拖着，感觉这些天的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为什么他那么诚心实意的祈祷都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他了吗……
就像抛弃耶稣，抛弃凯瑟琳，抛弃贞德一样。
也许……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让艾尔巴提前逃跑的吧。
他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对不起，艾尔巴，给你添麻烦了……
这场战斗，终究是魔鬼赢了……
藏马从不远处的树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的远去，几个小贼还滞留在宅院里，在废墟中翻捡值钱的东西。等到他们走透以后，藏马才从藏身的地方跳了下来，走到布鲁赫一直跪着的地方。
飞影好奇的尾随过来。“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果然如我所料……就是这种东西。”
“什么啊？”
“这里有个地缝，能喷出一种会产生幻觉的气体，跟我在东方的一些神庙看到的一样。”
飞影惊讶的瞪大的眼。“你是说……这就是他们的上帝吗？”
“幻觉在宗教上是一种必需品，还有人为此吃毒蘑菇。”
“人类真是古怪……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这个嘛。”藏马耸了耸肩。“我也说不上来。他虽然没有灵视能力，却有很强的魔力，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低级的魔物是为了侵吞他的魔力才顺从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是拜上帝所赐，宗教信仰蒙蔽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