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飞】夜色幻曲(29)
“你是这一族的长老吧？”藏马指着他们之中的老头子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打算，如果我不入伙，你们就想把我烧死然后做研究对不对？”
“你……”为首的老头子瞠目结舌，说不上话来。
“我不想杀了你们，因为那会给我带来许多麻烦，我不想跟什么人结仇。”
“你以为我们就能这么算了？”吸血鬼长老依旧保持着嘴硬的风格，不依不饶的说。
“我知道，也听说过你们的事，你们以炼金术和魔术闻名整个血族，但很多事是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
“哼……只要能——”
“你以为你就能称霸整个血族，然后整个人间界就都是你们的吗？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权利就是一切！”
“就算你们真正能做到统一，那就真是到了毁灭的时刻。日中而落，没想到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而且像你们这种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的人，早晚会自我毁灭。”
长老一时语塞，不吭声了。
“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科学不是万能的，小心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是在哪儿死的，虽然我不喜欢你们，但我不想看见你们死去。如果你还想找我麻烦的话，我乐意奉陪，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他看了一眼在旁边被穿刺的年轻吸血鬼，阴冷的眼睛流露出警告的意思。
那个老家伙打了个寒战，这些老吸血鬼都这么恐怖吗？
虽然他做过无数可怕的事，但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压迫感……
“知……知道了……”他嗫嚅的回答，不敢直视藏马的眼睛。
藏马点了点头，放开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藤蔓。
“等一下！”飞影从后边钻了出来，大声质问道：“之前我杀死的那个人类是你们的人吗？”
“人类？”几个吸血鬼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从来都没和什么人类有接触……除了吃东西的时候以外。”
飞影心中一沉，这证明了他的猜测，如果他们是一伙儿的，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施两套方案。他们布阵和跟藏马谈判的时间要比自己碰到那个人类还要早。
看来他们的敌人比想象的要多。
几个吸血鬼很快就消失了。
藏马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大叹一了口气。“看来我们的麻烦事远还没有结束。先把这儿收拾收拾吧。”
第十八章
火场造成的破坏范围比他们预计的要小，这大大的减轻了修复工作。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他们便回到屋子里喘口气，休息一下。
等回到屋子里落了座以后，藏马便赶忙问飞影。“你看到的是什么人类？”
“嗯……他看上去是个普通人类，给我一包药粉要我给你下毒，但他没看出来我不是人类，应该没有什么灵能，却在我下手杀掉他之前发动了奇怪的咒文，把我扔到了一个深洞里，里面全是还魂僵尸，不过不难对付。”
“没有灵能……但却搀和这种事……应该是炼金术师那一类的。”
“炼金术师？就是想要把石头变成黄金的那些人？”飞影感到困惑不解。“那他们找你干什么？”
“他们追求的另一样东西是长生不老，找我的麻烦可能是基于这一点。”
“切，要那么想长生不老的话可以找其他的吸血鬼啊。”
“吸血鬼不会那么轻易的让自己的后代泛滥成灾，放肆会导致毁灭。而且大部分吸血鬼因为犹大的诅咒而见不得阳光，这种长生不老不是他们想要的。”
“阳光就那么可贵吗？”
“对很多人来说，可贵的并不是阳光本身。但见不得阳光会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因为不耐阳光，吸血鬼氏族不能在社会中抛头露面，只能生活在黑夜的领域。但这也正是神明绝佳的安排，不然人类就会被挤垮，然后整个世界失衡进而走向毁灭。”
“懂了，但他们不会为集体着想的。”
“所有的生物都在追求更持久的生命，吸血鬼也是如此。”
“唉？你们不是已经拥有了吗？”
“不是全部……现在的血族血统一年比一年退化，年轻的小吸血鬼的老化速度只是比人类慢一些，他们的身体甚至能够生长，对阳光的抵抗力也会更强。可能再过五代，十代，他们就跟人类无异了。”
飞影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那些曾经追击过他们兄妹的人类。
“藏马……他们死后自会有归宿，为什么还会这么孜孜不倦的追求永生？”
“因为他们并不是从心底相信他们自己编出来的神话，能把握住的只有现世。而且……凡间有很多让他们留恋的东西。”
只有不缺乏金钱的人才会随意的对待金钱。
只有永生之人才会抱怨永生的枯燥无味。
但他们都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都不会放弃金钱和永生。旁人只是想象这他们的喜怒哀乐，甚至带着点嫉妒的心态远远的望着，却无法触及。
“藏马……你小心点，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人类是最难缠的生物。
然后屋子里陷入了令人感动压抑的沉默，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撒旦给了人类能领悟世间万象的智慧，而神却拒绝给他们永生，这让人类变成了有史以来最矛盾最复杂的生物。
克制欲望是相当困难的事。人类很早就知道破坏山林，掠夺资源会导致自我毁灭，但他们依旧停不下来。吸血鬼明明吸取动物的鲜血也能活命，但他们依旧贪恋美丽的少女的鲜血。
但如果一味克制的话，也就没有了变革，那世界也就无法发展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七宗罪是推动世界进步的车轮。
人类既需要天使为他们服务，也需要魔鬼为他们效劳。
正是这样的复杂性，人类是世间最强的生物，甚至超过了拥有异能的吸血鬼。
不管藏马有多强大，他都感到有些孤立无援。
他是个体的强大，而人类是集体的强大。
该好好想想办法了……
“如果是你的话，你们两个会怎么做？”藏马突然打破了沉默
“呃……你在问我们吗？”雪菜怯生生的问。
“没错。”
“其实我……我以前犯过很多错，我总认为能在不杀死……对方的前提下能解决问题……这让我哥哥吃了不少苦头——”
“不是你的错，雪菜！”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拖累自己的家人是罪孽深重的。哥哥，抱歉。”
“雪菜……”
“这些天的事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使多么的渺小……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我要活下去，也要哥哥活下去。”
飞影目瞪口呆的看着妹妹，而藏马的嘴角则绽开一个小小的微笑。这个女孩儿终于摆脱了慈悲为怀的圣母心态，一直抱有这种心态是会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