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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原始雨林(6)

作者: 扇葵 阅读记录

可是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他正发着呆,突然脸颊微微一热,他回过神来,却见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背包走了过来,又亲了自己一下,笑着说:“好了,吃完我们就出发。”

连续半月的暴雨让雨林里积了很深的水,水面上边附着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昆虫,看的人头皮发麻,如果这会儿有细网,往下一捞得到的虫子足可以编成一本昆虫指南。

两个人所处的地势很高,所以之前魏禹琛并不知道现在积水这么深,他用枝条试了试,水位几乎能到人的胸口。

而这水面底下或许藏着毒蛇、沼泽或者其他未知的生物,怎么看这么下水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而符越站在高地,用自己之前看过的手势吹了一声响哨,声音清越如鸟鸣穿过林间,有各类飞鸟飞了过来站在枝头好奇的歪着头看着两人,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又过了会儿,魏禹琛有点奇怪的看向符越,忍不住问:“我们在等什么?”

符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森林伸出说:“你听。”

森林深处传来了一声骚动,紧接着声音渐渐明显了起来,有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魏禹琛瞪大了眼睛,远处黑暗的森林里,有一个庞然大物从里边走了出来。

等它的身影完全出现在视野里,魏禹琛直接呆住了,那竟然是一头成年亚洲白象,他庞大的身躯缓缓从水中走了过来,极人胸口的水竟然还没没过他的肚子,等到近前,大象发出一声鸣叫,轻轻的用鼻子碰了碰符越的脸。

符越好像和它很熟,这次离得近,魏禹琛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了,但是听清也没什么用,他完全听不懂,那像是一种古老神秘的语言,听起来非常优美舒服。

白象听过后,主动俯下了身,符越动作熟练的爬了上去,向还在怔楞的魏禹琛伸出手,说:“上来吧,它带我们穿过去。”

魏禹琛终于明白偌大的原始森林,为什么他说一个月就可以走出去了,并不是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边境近,而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实在是牛。

白象走过的地方,野兽纷纷回避,尤其是不知道符越身上带了什么,一路上竟然没有蚊虫惊扰。

一路无惊无险的走了将近一个月,到后来虽然周围还是古树参天,辨不清方向,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景色眼熟了起来。

夜里两个人找到了一个小山洞,这里并不大,但是足够遮风挡雨,白象趴在洞口外不远处休息。

符越又检查了一下魏禹琛的脉搏,把熬好的草药递给他,皱着好看的眉说:“树林里潮气太重,对你的伤口不好,我加了别的药,可能有点儿苦。”

之前的已经够苦了,现在的还能苦到什么程度?

魏禹琛盯着草药看了会儿,眸色幽暗难辨,半晌才缓缓喝了进去,这次喝的倒是面不改色,但是符越还是准备了巧克力,见他喝完,塞进了他的嘴里,笑着说:“最后一块儿,明天可就没有啦。”

他们在部队的时候出任务也会随身带着几条,但是和这个味道不太一样。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带走了口中最后一丝苦意。

洞里跳动着火光,或许是心境不同的缘故,魏禹琛已经有点难以面对这种安静的场面,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符越轻手轻脚的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静静的看着魏禹琛沉睡的脸,半晌缓缓凑近了些,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又离开了。

魏禹琛装着睡,心跳失去了惯有的频率,凭借着多年特种部队训练的不动如山的毅力才不至于漏出端倪,然而想象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少年的气息也远去了。

又过了会儿,他才小心的睁开眼睛,少年在他一步开外的地方倚着山壁睡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自己的怀里,终于和自己保持了距离,魏禹琛的心里却不舒服了起来。

夜里山林里的虫鸣声有点吵人,其实以往也是一样的,但是今晚他说什么也静不下心来睡觉。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起身活动一下的时候,不远处的男孩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的过来按住他的动作,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立刻明白了应该是有什么危险逼近了,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

符越低声在他耳边说:“有人的踪迹,把火灭了。”

魏禹琛毫不怀疑,立刻灭火。

又过了一会儿,魏禹琛才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听脚步声也就四五个人的样子,来人说的是缅甸语,一人惊讶的低声说:“天呐,白象!”

白象耳朵动了动,庞大的身躯挡住洞口前,向人声看去,它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攻击的意思。

另一个人听起来是个老人,他呵斥道:“白象是神圣的,不要惊扰它,我们绕过去。”

外边的人在轻声交谈,魏禹琛却分了一半的心在旁边的人身上,符越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想,如果自己再往前一点,或者符越再往前一点,两个人就能接吻了,像之前那样……

外边一个年轻的声音有点不安:“这次的货不会有问题吧,我听说掸邦那里的索米村被屠杀了,死了不少中国军人。”

魏禹琛一怔,所有不自觉的遐思退了个干干净净。

老人阴狠的笑了声,说:“胆小鬼,怕什么,你以为传说中的森林狼为什么全都折在了一个小村子,中国军方那边有人给递消息,再来多少只森林狼都一样埋在那里。”

第6章

老人一句话坐实了队友和自己的猜测,他的全身瞬间一片冰冷,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的远去,战火硝烟慢慢清晰了起来,一个小队整整九个人,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而他亲眼看见队友在他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血肉喷了他满头满脸。

那是曾经出生入死过无数次的兄弟,他们里边最小的也不过21岁,那个前一天晚上还蛰伏在缅甸的草丛里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的男孩儿,在最后一刻用身体为他挡住身后的榴弹炮,在他面前被轰成了残缺不全的血人,拼着最后一口气让他快跑。

他近乎失控的想要闯出去问一问那些人,到底是谁?谁泄的密?那么多兄弟的命到底是谁填进去的?西南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森林狼,现在只剩下了自己一头独狼,他必须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唇上一阵刺痛传来,他才从几近疯魔的状态里挣脱出来,洞内黑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到少年捧着自己的脸,耐心的安抚着,见自己终于安静了下来,才轻轻的吸吮着刚刚咬疼的唇。

魏禹琛微微发颤,任他细细的吻着自己。

洞外的人并没有走远,说话声依然清晰。

一个年轻人说:“森林狼折了,咱们之后行事可就自由多了……咦?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另一个年轻人疑道:“我刚刚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