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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50)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长随笑了笑, 答道:“唯有太子殿下,公主,与属下知道。还望公主切莫宣扬。”

李羡鱼轻轻点头, 再抬起眼来时, 一双杏眸格外明亮。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 为公主选驸马这样的事。

毕竟,大玥的公主大多都是由父皇许婚, 嫁到邻国,若是皇姐能够在宴席上相中一位驸马, 是不是便能够留在大玥了?

若真是这样, 她还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哪怕没有请柬。

“我会保守秘密的。”

李羡鱼弯了弯眉, 郑重将请柬藏进袖袋里:“你先回东宫复命吧,我今日便将请柬带给皇姐。”

长随闻言大喜,连连对李羡鱼道谢,拱手去了。

李羡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披香殿外,也回转过身去,往东偏殿里走。

待她赶到东偏殿的时候,顾悯之已为淑妃诊完平安脉,开完了新的方子。

李羡鱼提裙走过去,轻声问道:“顾大人, 母妃她如何了?”

顾悯之眉宇深锁。

之前更换的方子药效极好, 好得近乎有些离奇, 令人难免担忧是否药量过重所致。

可数年来,难得有方子能够见效,若此刻更改,恐怕功亏一篑。

思忖良久,他终是将新开的方子叠好递与李羡鱼:“若无事,便维持之前的方子以观后效。若淑妃娘娘身子有所不适,便请公主更换这张方子,同时遣人来太医院寻我。”

李羡鱼听完郑重点头,又将旧方子从荷包里取出来,与新方子一同放进旁侧的一只小木匣里。

里头还依顺序叠放着许多不用的旧方,数年来,竟也积起这样厚厚一沓。

顾悯之的视线停留在李羡鱼取出的荷包上。

银缎面的荷包,用红线绣着双鲤戏水的纹样。

红鱼灵动,绣工却并不好,看着并不像是织造司会奉给公主的物件,也不像是李羡鱼自己的手艺。

李羡鱼察觉到他的视线,面上微微一红,偷偷将荷包藏了回去。

她站起身来,心虚地转开了话茬:“对了,今日小厨房不知道又做了什么点心,我让月见她们给顾大人包些回去。”

顾悯之随之收回视线,轻笑着颔首:“让公主费心了。”

因午膳将近,小厨房里的点心做的并不多。只松子百合酥与枣泥酥饼两样。

李羡鱼便各选了些给顾悯之带上,又亲自送他到照壁前。

临出殿门时,顾悯之停下步履,轻声嘱告:“不日便是中秋。公主若要夜中赴宴,可提前以茯苓、芍药、生姜、附子熬煮玄武汤饮下,以防风寒。”

他略想了想,怕她疏漏,便又重新写了一张玄武汤的方子给她。

李羡鱼谢过他,一并装进荷包里,目送他往太医院的方向离开。

回返的时候,月见笑着道:“今日披香殿可算是热闹,您出去一趟,还一连送了两拨人出去。”

李羡鱼也笑着轻推了推她:“若是无事,便催他们将午膳备上,待用完午膳,我还要去见宁懿皇姐呢。”

月见应声,往小厨房里去了。

*

披香殿的午膳很快送来。

因着秋日里干燥,除了素日里常见的膳食外,小厨房里还特地奉了一道冰糖雪梨过来。

圆滚滚的一只雪梨浸在澄黄的糖水里,旁侧散着殷红的枸杞三五枚,看着倒很是喜人。

李羡鱼心情颇好地在长案尽头坐落,小声对梁上唤道:“临渊。”

她弯眉:“该用午膳了。”

玄衣少年自梁上而下,无声坐在长案另一侧。

他今日不知道为何,似是心绪不高,薄唇紧抿,显得眉眼霜寒。

“怎么了?”李羡鱼托腮望着他:“是饭菜不和胃口?”

“没有。”临渊简短答道。

李羡鱼好奇地指了指搁在他眼前的碗筷:“那你怎么不动筷?”

临渊问:“不是有客来?”

“有客来?”

李羡鱼微微一愣,稍顷才回过神来,明白他说的是顾大人。

她弯眉笑起来:“顾大人已经回去了呀,我让月见给他包了点心的。”

临渊淡看她一眼:“公主不留他用膳么?”

李羡鱼杏眸微睁,轻轻摇头:“临渊,太医是不能在公主寝殿里用膳的。”

这不合规矩。

她话音落下,对侧的少年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她:“那公主与我一同用膳,便合规矩了?”

他的话将李羡鱼问住。

她垂首认真想了想,有些为难。

宫里似乎没有规矩说不能与影卫一同用膳。

当然,也没有规矩说能。

李羡鱼想了半晌,抬起眼来,眉眼弯弯地看向他:“有没有这个规矩不重要。”

她道:“因为我想与你一同用膳。”

毕竟,一个人用膳多无聊呀。

而且临渊又不挑食,与他一同用膳,他便会帮她将不喜欢吃的都吃完。

简直是最好的饭搭子。

她想,应当没有人会不喜欢和临渊一起用膳的。

临渊长指微顿,抬起眼来看向她。

眼前的少女乖巧地坐在那,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即便是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也,并不使人觉得厌恶。

他沉默稍顷,终于曲指执起桌上银箸,无声挪开了视线。

一块李羡鱼不爱吃的绿豆糕被他挟走,放入自己碗中。

不知道为何,今日的绿豆糕做得很淡,没什么滋味。

吃着如同饮水,思绪倒也不自觉地飘远。

他想起了方才在东偏殿中看见的那一匣子药方,层层叠叠,竟有数十张之多。

他微垂羽睫,将口中并无滋味的绿豆糕咽下,终于启唇问道:“公主与顾太医是何时相识?”

李羡鱼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那碗冰糖雪梨,闻言轻抬起眼来。

雪梨上的热气氤氲而起,朦胧了彼此的视线,显得少女的轮廓分外柔和,笑声也清脆。

“我十二岁的时候,顾大人便来披香殿里看诊了。”

那便是三年前。

临渊沉默地想。

从豆蔻年华到及笄,算得上是少女极重要的三年了。

李羡鱼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认认真真地回忆着,心情颇好的模样。

“那时候顾大人还未及冠,是随着陶院正一同来披香殿给母妃看诊的。”

“他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太医,也许是太年轻的缘故,我听说许多人都信不过他,不敢用他开的方子。”

她轻眨了眨眼,对临渊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用顾大人的方子,还是两年前的冬天,贪雪玩,得了风寒的时候。我嫌陶院正的药开得苦,便偷偷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央顾大人给我开个甜的。”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唇畔两个清浅的梨涡:“其实现在想想,倒是我无理取闹了。毕竟哪有药能是甜的呢。所以顾大人只是换掉了药里的两味特别苦的药材,又给我带了一大包蜜饯来。还将药补改成了食补,把每日晌午后的两大碗苦药,换成了川贝炖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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