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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167)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以示觉无更改。

待朱红色的玺印落下。

临渊收回国玺,递去国书。

他看向李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激将法对我无用。但若是为了昭昭,添上一句,又如何?”

李宴不动声色地接下临渊递来的国书,垂眼看去。

却见国书上除临渊适才所言之外,还另起一行,再书一十二字。

生同衾,死同穴。

此生,不再他顾。

君王一诺,重于千斤。

撰写在国书上,更是字字烁金,不可更改。

李宴似也有片刻的震动。

他抬起视线,看向侧身立在锦绣屏风前的少女,以一位兄长的身份问她:“小九,你可愿意等这二十七月?”

李羡鱼听到李宴唤她,这才徐徐转过身来。

她面上犹红,杏眸却明净,似从未迟疑过。

她点头,语声很轻地道:“一生漫长,又何止眼前的这两轮冬夏。”

李宴叹了声,终是颔首。

“君王守丧,以日代月。”

“公主,亦可如此。”

李宴执起朱笔,于国书上写下准许的批复。

笔锋停落时,他双手握住传国玉玺,盖在临渊所写的一十二个字上。

大玥的玺印同样朱红,与胤朝的国玺两两相连。

如璧人携手。

亦象征着两国的盟约永不更改。

李宴将国书合拢,肃然许下信诺。

“二十七日的国丧完毕后,朕会亲自送嘉宁出降。”

作者有话说:

国丧期间,近支宗室二十七个月内,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内,不许嫁娶。

来自于百度文库《古代国丧期间禁忌》

第88章

国书落定。

李羡鱼便拉着临渊先行告退, 以免他与皇叔再起冲突。

随着他们走过那座锦绣山河屏风。

李宴亦将国书收起, 从人屏退。

太极殿内重新寂静,唯余下这对皇室的叔侄。

经历过意图谋反, 率兵围摄政王府, 流放关州这种种大事,李宴以为这位皇叔此生都会与他陌路。

但却未曾想到,在家国之前, 他们还能隔一张龙案相对而坐, 再度商议起国事。

李宴亲自将几张归置好的奏章重新展开, 与皇叔谈论起登基后遇到的种种棘手之事。

李羿接了茶盏,浅饮一口。

继而, 他搁盏取过笔墨,随李宴所言而在干净的宣纸上写下对策。

如此前临朝摄政时一般。

李宴垂下眼帘, 看着宣纸上的字句, 终是启唇道:“大玥百废待兴。朕希望皇叔能留在玥京城。继续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朝政。”

李羿浓眉皱起, 语声冷肃:“大玥又不是儿皇帝当家。还要什么摄政王?”

他道:“关州同是大玥疆土。我在关州与在玥京城并无什么不同。也不必再来这朝堂之上。”

李宴轻阖了阖眼,问道:“皇叔是还在记恨当初朕率兵围府之事?”

“成王败寇,怨不得谁。”

李羿笔走龙蛇,将最后一字落罢,便将墨迹未干的宣纸往李宴龙案上一拍,起身往外:“若是陛下缺良臣,大可广开科举,甄选可用之才。其余之事,不必再提。”

李宴见此, 也知是他是去意已决, 不可回寰。

他微微苦笑, 对着李羿的背影问道:“小九出嫁那日,皇叔可会前来?”

“见贺礼如见我本人。”

李羿抛下这句话,便阔步走过绣金屏风,离开这座象征着大玥皇权的殿宇。

再不回头。

*

更漏绵长,日影轻移。

太极殿顶高悬的金乌散开柔泽,拂面而来的春风微暖。

李羡鱼牵着临渊从宫中的红墙下走过。

春风拂起她未簪好的一缕乌发在空中飘扬,被临渊轻握在掌心。

“昭昭。”

他轻唤了声李羡鱼的小字。

李羡鱼便在红墙下停步,侧过脸来望向他,眉眼弯弯地问:“什么事呀?”

临渊俯身替她将那缕乌发重新簪好,语声低醇地对她道:“二十七日的国丧如今已过七日。”

“余下的二十日里,公主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李羡鱼羽睫轻扇:“临渊,你是要留在这里陪着我吗?”

她担忧道:“可是,胤朝的事……”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临渊从胤朝来大玥途中便不知道过了多久。

如今又要留这二十日。

李羡鱼有些担心,这样会耽搁他的政事。

临渊垂眼,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轻轻失笑。

他俯身,在李羡鱼的耳畔低声道:“臣来时便将一切安排妥当。”

“此刻胤朝中,臣的母后正替臣垂帘听政,掌控大局。赵氏一族与两位丞相会从旁协助,与她一同暂理国事。”

虽非长久之计。

但迎娶昭昭的时日,却还是有的。

李羡鱼听他这样说,便也将心放落。

她轻声道:“临渊,你还记得,当初你替我去江陵送信的事吗?”

临渊颔首。

他并不擅忘,自然记得当时之事。

亦能猜到李羡鱼想要说些什么。

他思忖着——

若是轻车快马,去江陵一趟,来回十数日。

应当还有三五日的富余,不算误事。

于是他问:“公主是想去江陵?”

李羡鱼乖巧点头:“临渊,我想带母妃回江陵看看。”

毕竟,江陵是母妃的故乡。

她想在带母妃同去胤朝之前,先带她回江陵看看。

见一见信中素未谋面未见的外祖。

临渊将李羡鱼的素手拢进掌心:“今日便启程?”

李羡鱼杏眸微亮。

但旋即,却又迟疑着摇头:“要不,再等上三两日。等两三日后,再去请皇兄的圣旨也不迟。”

临渊问道:“公主可还有什么事想做?

李羡鱼轻声答:“我想,先试着去学会骑马。”

这样,她便可以骑马去江陵了。

不用总坐在轩车里,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窗子去看外间的风景。

临渊没有拒绝。

他俯身,将李羡鱼打横抱起,往御马场的方向而去:“臣带公主过去。”

李羡鱼伸手环过他的颈。

看着身旁的红墙流光似地倒退而去,显出宫道旁初见新绿的梧桐与杨柳。

似有柳絮蓬松飞起,顺着春风钻进她的领口,绒绒的痒。

李羡鱼左右望了望。

见此处宫道上并无宫人,便偷偷缩回右手,将那枚飞进去的柳絮拿出,让它停留在指尖,重新被春风带走。

*

这三日中,李羡鱼有大半的光阴是在御马场里度过。

这次她仍旧是选中那匹毛皮白得发亮的骏马,想骑着它去江陵。

可那骏马仍旧是毫不配合。

她一坐上马鞍,骏马便蹬跳着想要将她甩下。

后来许是见临渊在侧,它不能得逞,便索性又换了方式。

当李羡鱼骑上它后,不是在原地站着不动,便是往后倒退,最后甚至还直接躺在地上,任凭李羡鱼怎样拉缰绳也不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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