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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136)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李羡鱼羽睫轻扇,微白的小脸上渐渐回了些血色。

她侧过脸去望向临渊,对上少年从不动摇的视线,眸底的慌乱也渐渐散去。

她空出右手,握住临渊递给他的那把鬃毛,试着从骏马身上直起身来。

骏马仍不配合,但几次三番后,倒也被李羡鱼找到了规律。

骏马踢蹬挣扎的厉害的时候,她就先缓上一缓。

等骏马安静些了,她便抓着骏马的鬃毛继续起身。

好在今日无事,她也很有耐心。

和这匹脾气暴躁的骏马耗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辰,李羡鱼才终于在马背上坐好。

她松了口气,示意临渊将缰绳递给她。

临渊便将缰绳递给她,改为握住骏马的笼头。

他对李羡鱼道:“公主双手各握一缰,持缰短,缰绳紧握在掌心,拇指压上。小腿轻夹马腹,试着催它向前。”

李羡鱼点头,跟着他的话试了一试。

□□的骏马却毫不配合,不是在原地打转,便是直往后退,烦躁起来还会原地踢蹬,试着将她甩下。

几次反复下来,倒是令李羡鱼在冬日里出了一身的细汗。

李羡鱼却没有放弃。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小腿肚,重新握紧了缰绳,想要再试一次。

但她还未坐稳,却听低沉的一声。

是御马场的大门重新敞开。

淡淡晨光照亮铁面。

有人孤身牵马,自马房的方向信步而来。

李羡鱼侧首看向来人,有些意外地轻声道:“司正?”

她略一分心,手中原本紧握的缰绳也随之松开。

□□的骏马立有所觉,猛地在原地一个踢踏,想将马背上的李羡鱼甩下。

李羡鱼一时不防,手里的缰绳骤然脱手,只来得及惊呼了声,便觉得身子不可控制地往旁侧倒去。

眼见着就要摔在御马场的地上,身侧的少年眸光凛然,松开骏马的笼头箭步上前。

他俯身接住李羡鱼下坠的身子。左手环过她的腰肢,右手托住她的腿弯,又迅速一侧身,躲开骏马落下的铁蹄,身形展开,迅速将她带到御马场的边缘。

李羡鱼本能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杏眸微睁,羽睫轻颤。

在他的怀中惊魂未定地后怕了好一阵子,才徐徐回过神来。

想起羌无还在场中。

她的双颊蓦地滚烫,匆促地碰了碰临渊的手背,小声道:“临渊,你,你快放我下来。”

临渊应了声,将她放下,视线却仍旧警惕地落在羌无身上。

羌无却并不在意。

他今日依旧没带兵刃,见临渊这样防备着他,也只是沙哑地轻笑了笑。牵着骏马在场中停步,俯身喂了它一把草料。

李羡鱼的视线落过去。

看见羌无身畔的那匹枣红马要比她骑着的白马要矮小许多,眼睛与口鼻附近都开始长出灰白色的毛,连走路都有些打晃。

似乎已经是一匹老马。

她有些好奇,不由得问道:“这是司正以前骑过的马吗?”

羌无似笑非笑:“公主这样想?”

李羡鱼羽睫轻扇,茫然轻声:“不是吗?”

毕竟若不是曾经骑过的马,谁又会来骏马如云的御马场里,牵这样一匹可能都不能再骑的老马呢?

羌无却没有再对此作答。

他只是淡声询问:“公主在学骑马?”

李羡鱼面上微红,轻轻点头:“我学得不太好,让司正见笑了。”

羌无没有嘲笑她。

他放开了那匹老马的缰绳,伸手摸了摸它已经不再鲜亮的鬃毛,语声平静地道:“这是件好事。”

李羡鱼杏眸轻眨,一时间有些猜不到羌无的用意。

羌无似也察觉到她的不解。

他轻轻笑了声,语声沙哑地道:“或许假以时日,公主便能学会骑马。而新帝登基,废除旧制。亦会令整个大玥焕然一新。”

“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羡鱼虽不懂太多前朝的事。

但是有一点她却知晓——

皇兄登基后,至少不会像是曾经的父皇那样,数年不朝,任由百官在太极殿前死谏而毫不动容。

她想,也许就像是羌无说的那样。

一切都会好转。

边关的将士们会重新有冬衣与饭食,大玥也不会再有像康乐这样,年仅八岁便被迫和亲的公主。

于是她莞尔:“我相信司正说的话,会成真的。”

羌无也笑。

他哑声道:“也许在雪山封禅后,一切都会如臣所愿。”

李羡鱼轻轻点头。

她的指尖垂落,轻握着临渊的剑袖,小声道:“那我便先回披香殿里去了。御马场就留给司正。”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轻声道:“那,今日临渊教我骑马的事,可不可以请司正不要告诉旁人?”

羌无抬眼,视线落在两人之间。

李羡鱼轻握着少年的袖缘,眼眸澄澈,眼底笑意宛然。

而少年戒备看他,蓦地上前回护,将身姿纤细的少女挡在身后,修长的手指随之垂落,与她十指紧扣。

这般亲昵的动作,令李羡鱼微微红了脸。

临渊薄唇紧抿,侧首看向她时,原本冰冷的眸底亦有波澜淡淡而过。

年少绮梦,幻美得像是春日花枝,冬夜初雪。

羌无看了半晌,终是失笑。

他站在那匹老马身旁,手里握着马缰。

铁面后那双锐利的眼中染上笑意,显出淡淡的缅怀。

他轻轻笑了声:“公主,谁不曾年少过呢?”

作者有话说:

补出一个双更来!!

不愧是我,骄傲(露出假装没鸽的表情)

第73章

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 拂起李羡鱼因骑马而微微散乱的鬓发。

李羡鱼羽睫微抬, 望着牵马而立的羌无,杏花眸里有讶然之色轻轻转过。

在她的印象里, 司正似乎, 并未娶妻。

也从未听说过,他心悦过谁。

但很快,她还是将这份好奇压下, 只是莞尔轻声:“那我便当做司正答应了。”

她这般说着, 便拉着临渊, 将白马送回了马厩,与他一同自角门处离开。

将一整个偌大的御马场让给了羌无。

此刻, 金乌已升。

御马场外的宫道洁净如洗,倒映着天上明光。

李羡鱼与临渊从宫道上徐徐走过。

间或有宫人行过他们的身畔, 多是御前伺候的宦官。

他们步履匆匆地自太极殿的方向而来, 路过她时,匆促行礼, 又步履急急地往北侧宫门的方向而去。

李羡鱼看着那些宦官们的背影,杏眸轻轻弯起。

从昨日起,这样的事在宫中便并不罕见。

新的圣旨道道落下,将曾经留下的旧制一一改去。

她想,也许真的与司正说的一样,新帝登基后,大玥也会万象更新,重现昔年的海晏河清。

临渊立在她的身旁。

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望去,稍顷淡淡垂眸, 对李羡鱼道:“兴许真能如公主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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