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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126)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思及此,少年眸光乍寒,在月色下锋利如白刃出鞘。

他在李羡鱼耳畔咬牙道:“臣不能不去。”

若是今夜不去,等郝连骁回了呼衍,他在胤朝的卧榻上想起,还要为此彻夜难眠。

李羡鱼从他的怀中仰起脸来,抬眸望向他。

见少年眸底幽邃,神色冰冷。

显是落定了决心,不容更改。

许是知道难以劝住,李羡鱼唯有退而求其次。

她轻声问:“那你,可以带我同去吗?”

临渊微顿,看向她:“公主说什么?”

李羡鱼轻声重复了次,还向他保证:“我这次一定不会唤人过来。”

临渊沉默稍顷,终是垂眼。

他道:“公主更衣。”

李羡鱼杏眸微亮,知道他是答应了,便匆匆放开他,在衣箱里寻了几件素日里穿的衣物,回到红帐里。

大抵是怕他先走的缘故,李羡鱼的衣裳换得格外的快。

还不到半盏茶的时辰,她便从红帐里出来。

身上的寝衣换下,穿上素日里的织金裙子,外头还裹了件厚实的兔绒斗篷。柔顺的乌发也盘成了乖巧的百合髻,以一支白玉簪子绾住。

临渊细看良久,仍是上前,替她添了条兔毛围领,掩住她纤细雪白的颈,这才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往御河的方向飞掠而去去。

临渊素来守时,即便是在寻仇上也从不例外。

便是带着李羡鱼,因躲避金吾卫而绕了远路,也依旧是在子时之前赶到了御河畔。

此刻夜色已深,御河畔空无一人,唯有水面倒映着天穹上的月色,泛起波光点点。

李羡鱼便从临渊的怀中下来,拉着他到一旁的柳树底下等待。

冬日里柳叶早已落尽,柳枝光秃秃地点在水面,顺着远处的更漏声在寒风里轻轻拂动。

直至子时的更漏敲响,两人终于望见,身穿呼衍服饰的少年腰佩弯刀,在冬日里满头大汗,匆匆而来。

郝连骁今日过得着实不易。

白日里被金吾卫架出宫去,晚上又因找金吾卫们打听御河在哪,又被他们打着火把,追了大半个宫廷。

最后还是在一座偏僻宫室里绑了个宦官,由他带路,才勉强找到地方。

还未来得及站稳,一抬眼,却见御河畔立着的不止白日里见过的少年。

便连大玥的小公主也在此。

郝连骁愕然。

稍顷惊叫出声:“大玥的小公主,你又来拉偏架!”

作者有话说:

我会咕咕嘛——

我当然不会——

第68章

“我不是过来拉偏架的。”李羡鱼有些局促地轻声解释, 再抬起羽睫的时候, 语声也徐徐变得认真:“我是来告诉你们,大玥宫里打架的规矩的。”

话音落下, 两人皆向她看来。

临渊似有几分意外, 剑眉微抬。

而郝连骁脱口道:“什么规矩?”

李羡鱼抬步,走到他们中间,拢了拢自己的斗篷, 正色道:“首先第一条, 都不许用兵刃。”

临渊并未多言, 利落地解下自己的佩剑向她递来。

李羡鱼伸手去接。

但临渊的长剑比她想得还要重上许多,即便是用双手抱住, 可是他一放手,李羡鱼还是往后踉跄了半步, 方徐徐站稳。

她将长剑抱在怀里, 重新直起身来,又看向郝连骁。

“你们大玥打架的规矩真古怪。”郝连骁挠了挠头, 还是将自己腰畔的弯刀解下,踏前两步,向李羡鱼递来。

李羡鱼便将怀里的长剑换了个姿势抱着。让剑柄倚靠在她的肩上,分散了些力道。

这才将右手空出来,好去接他递来的弯刀。

但临渊的动作比她更快。

她指尖方抬,临渊便已经抬手将弯刀夺过,刀剑往下,重重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他冷声:“公主拿不动你的刀。”

李羡鱼红唇微启,想说那柄弯刀其实看着比他的长剑要轻上不少。她努努力, 应当还是能够拿起。

但望见临渊冰冷的眸色, 还是悄悄将话咽下, 在郝连骁开口之前,说出了第二条规矩。

“第二条规矩。在宫里打人,不许打脸。”

“更不许闹得人尽皆知。”

这条规矩一落,郝连骁原本要说的话便吞了回去。

他对李羡鱼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大玥的小公主,你是怕我打破相了吗?”

他说着便扬眉道:“在我们呼衍,伤疤是勇士的象征。不像你们大玥,男人没什么别的本事,要靠脸才能让女人喜欢。”

李羡鱼想辩解。

还未启唇,却听临渊一字一句地问她:“公主还有什么规矩吗?”

李羡鱼侧首,见少年垂落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凤眼深邃,看向郝连骁时,冰冷锐利,寒如霜刃。

似是在竭力压抑着怒气。

于是李羡鱼加快了些语声,匆促道:“还有最后一条。你们去远处打。”

她轻声补充:“去哪里都可以,别在我的面前便好。”

毕竟她没有习过武,等他们打起来,左右也插不上手。便是想偏帮都帮不上。

与其在一旁看着悬心,倒还不如不看。

临渊应声。

语声未落,身形便已展开。

他飞掠至郝连骁身旁,伸手去抓他的领口。

郝连骁往后撤步避开,挑起浓眉:“我自己会走!”

他话是这样说着,却不挪步。

临渊乌眸沉沉,满是戒备地看他。

郝连骁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理直气壮道:“这是你们大玥的地盘,当然要你先走!我怎么知道哪里能打,哪里不能!”

李羡鱼讶然望向他。

这是一道御河的转折处,附近没什么宫室。

郝连骁只要跟着来时的路往回,便能找到许多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

除非——

他并不认路。

李羡鱼想至此,微微讶然。

而临渊同时道:“你不识路?”

他说的如此直白,郝连骁麦色的脸上登时一赤。

他的嗓音拔高,气势上毫不输人:“谁不识路!”

语声掷地,他气势逼人地转身便走。

李羡鱼看向他走的方向,迟疑了下,终于还是小声提醒:“那里是条死路,你再往前走。便会看见御河将路截断。”

郝连骁步履顿住,迅速换了个方向。

但他仍旧是嘴硬道:“我记得方才的路在哪。我就是想听大玥的小公主给我指路。”

李羡鱼羽睫轻眨,正想着要如何回答。

临渊已冷冷道:“你走的方向是南。来的地方是北。”

“南北不分,还说自己识路?”

李羡鱼忍着笑意,打圆场道:“不管南北,你们快去吧。再晚金吾卫可就要过来了。”

郝连骁找到了台阶,赶紧大步往前。

只当做没听见临渊的话。

临渊则迅速对李羡鱼道:“公主在此等臣。至多一炷香的时辰便回。”

话音落,他同时展开身形,紧随而上。

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背影便一同消失在深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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