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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金裘(87)

作者: 梅燃 阅读记录

无法忽视的嫉妒,来势汹汹,他看床边的这个少年是怎么看都刺眼。

叶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本是来苏大人看病的,可苏大人虽躺在病榻上,看起来精神却很好,哪里有一丝病态?他又不敢说,只好搬出太后:“娘娘在太和殿考校陛下温书,小人还要替娘娘看诊,苏大人若是不愿小人探脉,小人就——”

话未说完,苏探微坐起了身:“我去。”

叶骊一愣,眼珠滚圆:“苏、苏大人?”

苏探微不想装了,装柔弱真不是他干的事,将叶骊一把推开。

“你医术不精,多温习几遍乔老的药经去,别因火候不到贻误了娘娘的病。”

苏探微低头要找寻自己的鞋履,不期然,门外响起太后娘娘那熟悉的略带笑语与浓浓鼻音的嗓音。

“叶骊?”

姜月见,对谁说话都是这个强调么。

苏探微头皮一紧,忽然觉得,仪王和隋青云也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叶骊没反应过来,耳中又听到闷闷一声,苏大人居然躺回了床板。

叶骊惊讶:“苏、苏大人?”

苏大人刚刚不是好了么,都能起身了,怎么又躺回去了?

不多时,太后娘娘步入了兆丰轩。

日晖洒落娘娘鬓间高昂的翠翘,蒙上一层浅绿的光华。她身上穿一条樱桃红薄罗团花洒金裙,伴随步履摇漾,玉指间捏一把缂丝美人图团扇,一扇一起,凉风习习,扑向娘娘两耳旁悬挂的一绺纤细的发丝。

叶骊近乎看呆了,但他虽然初来乍到,也谨记爷爷的教诲,知道不可多看,急忙岔开视线。

少年不端庄持重,近乎连滚带爬地奔向太后娘娘,举起臂膀要给娘娘素手托着。

姜月见目光不离床榻上的男人,盈盈然勾了红唇,静默地看了他半晌,转面对叶骊道:“你出去吧。”

叶骊只好领命去了。

姜月见款步,来他身后,坐上了他的床榻。

男人似已入眠,背对向她,不理不睬。

姜月见幽幽叹息,坐了一小会儿功夫,见他还能憋得住不和自己说话,太后娘娘用团扇拍了一下他的脸。

“探微,哀家这不是来瞧你了么。”

隔了一层薄薄的被,他转过身来,俊秀的脸庞挂着一团团密密的汗珠点,晶莹剔透。

分明就是没病,非要大夏天的将自己捂着,没病也捂出痱子了,姜月见将她被角扯开,微垂粉靥,眸光专注凝视:“生气了?”

苏探微毫不遮掩着:“太后在身边招募了多少近臣,臣只是其中之一吧?”

“好酸,”姜月见开怀,用团扇掩住不断上翘的红唇,妙目一开一合,眼睫微微地滚动,“你不是要去前朝么,自然不能在后宫走动得方便了,哀家身上又不适,还不许找个人来看看?那乔玄老眼昏花的,要是把错了脉,哀家承受不起。”

苏探微的两臂撑向身后,支起了上半身,口吻有些急促:“娘娘病了?”

姜月见跨上玉腿,纤纤素手抵在他的肩,将他推倒在榻,俯瞰下来,柔声道:“你之前给哀家开了一些调理月事的方子,哀家吃了,停了药之后前几天来了癸水,的确不怎么痛了。可是哀家来了癸水,又不能来见你,因为哀家一见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要你,所以冷落你啦。”

太后娘娘犹如安抚着怀中最宠爱的猫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毛,末了,嘴唇落下,是一个个温柔的吻。

苏探微闭了双眼,享受着柔软芬芳的红唇,一点点朝他整颗日日悬而不下的心脏鲸吞蚕食,将他一丝丝吞噬殆尽。

没有理智,不再有醋意,太后搂向他,亲吻他,脱掉了裙,直至,独占了他。

晌午过后,兆丰轩朝西的窗子,斜斜的日光有些晒人,浑身都是湿汗。

他像是饿了数年之久,难以自控,将她欺负得嘤嘤哭泣,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满是湿痕,最后,被他用唇舌缓缓地吻干。

乱发下的容颜,白到宛如反光,苏探微拨开太后娘娘额前黏着皮肤的发丝,低声道:“娘娘安好,臣之大幸。不念一往而深,唯求始终如一。”

可以不要一切,名声、名分,包括,不要她太过浓烈的爱情,只要,她不像这几日这样,因为别的人,让他这般折磨。

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太后娘娘的美眸轻轻地眨,“你说什么?哀家没听见。”

她分明是听见了,却在抵赖。

也罢,既然娘娘玩赖,他便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兽也有独占之心,嫉妒之心,臣比野兽,不遑多让。望娘娘知悉。”

姜月见懂了,她轻笑:“你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吗?你向往着这种?”

苏探微蹙眉:“臣以前不知道,但现在,臣知道,臣想要娘娘独一无二的垂青,自然,自己也应做到如此,否则,便是道德虚伪的伪君子。所以,臣是向往这种的。”

“那好吧。”

姜月见敛了敛眸。

“哀家考虑考虑。”

敞开心扉说完这番话,姜月见自己也被折腾得不轻,她想回去了,借了一个由头:“叶骊在等,哀家先走了。”

她不说这句话,何事也没有,但既出了口,人还没离开床榻,软软的腰便被勾了回去。

太后重新跌回男人怀中,摔得眼冒金星,她只一抬眼,男人的眸,如黑云压城城欲摧,沉沉覆下来,风雷在里头翻涌。

她的心跳得不觉快了几分,可又不想就此示软,咬牙道:“怎么,哀家连提都不能提了?”

某人醋性大,坚持不肯松绑,无论她如何挣动。

被他打败了,姜月见无力点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哀家不说他了,你快些松手。哀家是趁着陛下背不出来书在那儿耍赖的空隙里出来的,一会儿玉环她们稳不住了,哀家得露馅儿了……”

苏探微锢着她的身子,在她身后靠了过来,“娘娘若是身子不适,只能来找臣,听到了么?答应臣,臣便放你走。”

姜月见又好气又好笑,瞥向他:“醋劲儿就这么大?”

“是的,”苏探微竟然诚实坦白,但又否认,让她看不懂了,“也不是。”

“别人的医术臣信不过,那个年轻人嘴边还没一圈毛,乳臭未干,臣做不到放心把娘娘交给任何人。”

说来说去,不还是吃醋?

说到底,这天底下就他一个大夫了,又想长了翅膀飞走,又想让她只有他一个,苏探微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姜月见本来都不愿理他,可为了脱身,只好先顺着他的话来,便道:“好,哀家不找旁人,只找探微。”

本以为这边可以脱身离去了,他却没立刻放手,等到姜月见逐渐失去了耐心之际,那只手,轻飘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她被他握着脸蛋,身不由己地向他靠了过去。

他亲了上来,主动,大胆,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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