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宴楼接待过不少怪人,温公子在这儿待那么久,应该见怪不怪,现下居然会特意提起。
温公子:“公主,那人不是外人,正是燕世子啊。”
“燕世子?!”绿弦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在外征战,燕世子没少命人给安国士兵赠予粮草和武器,每一次都没有露面。
而赋宴楼里的大多数人,除温公子还有一位早就走了的老厨子以外,其他人都没见过燕世子。若是都认得燕世子,他在这儿住了那么久,从赵栀虞踏入赋宴楼门槛的那一刻,就有人把消息告知她了。
赵栀虞眼底兴致更浓,站起身,“这么说,他在京城待一个多月了?”
温公子:“恐怕不止。”
绿弦:“公主可要去见一见燕世子?”
赵栀虞摇头:“不了,等他什么时候想见我的时候自会来找我。”
她不喜欢上赶着去找别人,哪怕那是合作伙伴。
想起给他免了今日房钱的事,觉得很是好笑,这本就是他的酒楼,何须用得着房钱,又怎么会在乎这点房钱。
温公子不熟悉燕世子,一直以来都没那么亲近,更何况是三公主救了他,所以他只效忠于三公主。
如今的赋宴楼不止开在了安国,在燕国也有酒楼,燕国的赋宴楼全由燕世子掌管,其他小国同样有酒楼,不过不叫赋宴楼,为了掩人耳目早从一开始就用了新的名字。
温公子退了出去,去厨房安排人摆膳。
赵栀虞许久没吃过这儿的伙食,一时没忍住多吃,撑的小腹都起来了。
她三两步移到贵妃椅上躺着,闭眼感叹一声:“许久都没这么惬意过了。”
绿弦:“这些都是公主自己选的路,公主不会后悔了吧?”
赵栀虞睁开眼睛,盯着上方空无一物的屋顶怔神,这些路都是她随自己的心所选,自然不会后悔。
只是在外征战那么久,从没有和这几日悠闲的歇息过,不免想起一直守在边疆的战士,就像傅将军当年镇守边疆六年,六年里哪怕有歇息过,但也绝不会像今日这般放松。
多少人每日都在紧绷中度过,只希望今后再也不要有战争。
赵栀虞长叹一声:“绿弦,你陪我在外面一年多,是否觉得累?”
绿弦顿了片刻,“当然累过,但奴婢想到公主比奴婢更累,还要看许多兵法和傅将军他们商讨计划,奴婢就觉得那点劳累根本不算什么。”
绿弦很佩服三公主,甚至觉得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超越三公主在自己心底的地位,三公主便是这世上唯一让她敬佩的人。
赵栀虞听了这话,心里暖暖地,随即又想到绿弦如今的年龄,绿弦比她还大了半岁,到如今还没有许人家。
“绿弦,再有几日便是你生辰了吧。”
“是,奴婢的生辰是二月二十六。”
“十九了,可曾有意中人?”赵栀虞说着,从贵妃椅上坐起身。
绿弦面色没有变化,眼神都不曾躲闪:“没有,奴婢不愿嫁人,只想追随公主一辈子。”
赵栀虞抿唇,曾几何时,她也不想嫁人,若没遇到魏沉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嫁人。她眼睫微垂,沉默了很久很久,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道:“你不愿嫁人,我也不会逼你,但是你可要想好了,日后便只能跟着我,世上再没有其他让你牵挂的人了。”
绿弦掀开衣摆跪了下来,磕了个头,扬声:“奴婢愿一辈子追随公主,绝不离开!”
“快起来,何须行那么大的礼。”赵栀虞弯下身,亲自扶绿弦起来。
绿弦激动的红了眼,抹了下眼泪,破涕为笑:“奴婢想到今后都会一直跟着公主,太高兴了。”
她这般反应,让赵栀虞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又没想过赶你走。”
赋宴楼另一间里。
紫衣锦袍的男人品着温热的茶水,白净修长的手指夹起锋利的刀刃,感受着上面的凉意,“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面前跪这个灰衣人,低着头道:“苏姑娘顺利从绑匪那儿逃出来了,咱们的人并没有露面,恐怕苏姑娘到现在都以为是她自己太幸运。”
燕瑾放下手中匕首,眼底划过势在必得的光芒,嘴角微扬:“继续放长线,必定要把她诱到陷阱里。”
“是!”灰衣人踌躇片刻,又问:“世子爷完全可以凭权势得到她,为何要做那么复杂?”
燕瑾垂目:“她讨厌掠夺,我要让她心甘情愿、一点一点的爱上我。”
灰衣人眼皮子直跳,接着又听到眼前的人说:“今后注意点,别让她再落到别人手里。”
“是!”
待灰衣人正大光明的从屋里离开,燕瑾注视着桌上的茶,轻笑了声,低声喃喃:“免房钱么……”
赵栀虞歇过来后就在看赋宴楼收集的各个消息,但是纸条就有上百张,她一鼓作气看了二十多张字条,上面的小字看得眼睛痛。
上面没有太重要的消息,一旦有了会有人及时告知她,可她还是想看完,想了解所有情况。
赵栀虞捏了捏鼻骨,放下一张字条准备看下一张,屋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
屋门被推开,她下意识朝外看去,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穿了身亮眼的紫袍,身形修长且眉目张扬,俊逸地脸上挂着玩味儿的笑,尤其是在看到她的眼神时,笑意中夹杂着趣味。
“三公主这么惊讶,难不成我这两年变了模样?”燕瑾的嗓音清朗温润,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赵栀虞嘴角扯出很浅的弧度,坐在椅子上没动,背靠着椅背,“每一次送粮草都不露面,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呢。”
燕瑾笑了几声,走到她面前,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右腿翘在左腿上轻轻摇晃,一副大爷样儿,“不怪我啊,要怪就怪我那心上人,整日躲来躲去,让我找的好心急。”
赵栀虞故作惊讶:“燕世子这是有多吓人啊,怎么还让人家躲来躲去的?”
燕瑾:“别提了,我什么都没做,她见了我就跑,如今都跑到你的地盘来了。”
赵栀虞:“可需我帮忙?你那心上人长什么模样?”
燕瑾眉头紧皱:“不用,我早就有了计划,只是要在这儿待一段日子。”
他都这么说了,赵栀虞便不自作主张,收起桌上杂乱的字条,“记得你我当年初见,你就是在京城寻人,不会也是这位苏姑娘吧?”
这么说的话,两年多过去了,燕瑾怎么还没俘获人家姑娘的心?
相比之下,魏沉璟那么快就如愿了,难不成是她太容易动心了?
赵栀虞陷入自我怀疑。
燕瑾听她提起往事,点头:“不错,当年就是来这儿寻她,我只记得她母亲是这边的人,其余一概不知。”
赵栀虞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你都做了什么,两年多都没能让她心动?”
倘若燕瑾真的对那姑娘好,那位姑娘也该心动了,除非心里早已有了别人。燕瑾也能猜到这些,在赵栀虞提起这个问题后就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