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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西楼录(38)

作者: 借瓷 阅读记录

此刻府门已开,黛玉将车帘挂着,便道:“倘若可行,我自会入宫去与他们说,只请你快些,问过那位指挥使,再多加调查一番,好叫我能指给人家看。”说罢,便入了府去,留悟空一个不好直跟进去的在外头徘徊片刻,也去干方才应许好的事儿了。

过些日子悟空果将调查来的结果呈给黛玉看,自然处处皆是堪配的,那指挥使家中竟是无父无母的,怪道亲事耽搁到今日也没有下落,悟空一双火眼金睛岂是摆设?

两人嘀嘀咕咕凑在一块儿将此事定了,末了对视一眼,不觉又笑起来,止也止不住。

黛玉笑得喘不上气,道:“我倒没想过呢,我本没得什么本事,倒先是做了媒婆。”

悟空也嬉笑着坐在她的身侧,直道:“俺老孙也是第一次给人保媒,就是不知这两位给不给媒婆费了。”

黛玉便说他促狭,面上实则还是带笑的,倒真是稀奇,从没见过有年纪小的给年纪大的保媒,更别提又非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像小孩子的玩笑话,不庄重得很。

结果后头此事竟真成了,两人心下那点荒谬还没褪下,一想起来还要吃吃作笑。

何况悟空特意打听来贾政生辰当日接到那位指挥使浩浩荡荡送来的下定之礼时面色如何难看了,当夜便骂道多年里家中对此女的培养付出都作了废,竹篮打水一场空。叫空黛两人相对叹息好些日子,只幸好贾政碍于脸面,到底捏着鼻子应下了此事。

元春同其夫离京之日黛玉特意去送人,见她面色红润姿态风流便知晓其比之在宫中欢欣百倍,便不作他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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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二十回贾宝玉见旧物寻旧人,花袭人凭子贵回贾府(上)

上回里讲到那贾元春嫁给悟空手下一个指挥使,夫妻二人了却京中之事,施施然赴西南去了。

贾政自然是捏着鼻子应下这门亲事的,心中不免恼怒,连王夫人心里头都暗自难受许久,入了夜还时常捂在枕头上呜呜的哭,幸而他们不知晓原本的命线里头贾元春不鸣则已,一鸣便一跃枝头变凤凰,成了个贵妃,不然当日便是撞柱也不会收下指挥使送来的小定礼。

那边黛玉送别了贾元春,才从她口中知晓了另一件贾府之事,乃元春回门之事偶然才察觉的,知晓黛玉向来也是知悉贾家中事,便先一步告知她,省得来日听到兀自大吃一惊。

谁料得贾政生辰当日,迎面而来之“喜事”不只贾元春许了人家谋路出宫一件,还有更令贾府上下诸人心惊的。

那日虽说是贾政生辰,宝玉也将功课尽力完备了,到底前些日子挨了贾政一通打,才好利索不久,见得黛玉宝钗一个个都家去了,满园只作寂寥模样,便愈加心不在焉。

贾母见了只觉他今日里来累了,恐他大病初愈再受了风寒,便先叫人扶他下去歇息,待开宴了再将其带回来为父庆生。

宝玉自无不可,跟茗烟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本来好生要歪在榻上歇息的,不料他忽地想起柜子里收有一样早前与水溶相交时自他手上得来的一枚玉石,想着过些时辰叫人系在衣襟处,解一解今日衣衫的素净。

因他先吩咐了不叫人进来打扰他小憩,便自个儿劳动身子,到那几个红木大箱子处找那枚玉石。先是翻找了两个箱子,只寻得一堆字画笔墨,平日里或还有些功夫与闲情雅致来赏,今日宝玉心中本就烦闷,便只堆到一旁,待开了第三个红木箱子,他还不及翻找,便瞧见一堆衣料上头搭了一条鸳鸯戏水绣纹的汗巾子。

宝玉只瞧了这么一眼,人便痴呆住了,切切将汗巾子拾起来,凑到鼻尖还闻得出一股细腻的女儿香,一霎便叫这个多情种落下泪来,抱着这条汗巾子便垂泪,跌坐在地上。

宝玉口中呜呜哭着,痛道:“怎料得今日可见曾经山盟誓证,见不得当时眼前人。”

其哭声哀恸,惊得在外头守着的茗烟急急忙忙推开门进来,眼见自家公子坐在地上,手里头捧着一样一见便是女儿家的物什泪流满面。

茗烟先是怕他受了凉,回头被老太太怪罪下来,急急冲过去将人扶起,忙道:“二爷何至如此!不知晓发生什么事来,叫人如此哀戚!”

宝玉自认他是自个儿一个知己,先将手中的汗巾子切切叠起收在怀中了,才戚戚道:“此乃吾之憾事耶,总归是我的错处,叫袭人一任被赶回了家去,怎料得我心中虽记挂她,至今却从未去亲探照料过她。”

茗烟闻言,便笑道:“既然如此,二爷何必忧虑,现今离开宴还有好些时辰,恰袭人家离得不远,只要二爷您首肯,我自引着二爷去见她,定不会叫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发觉。”

宝玉闻言,强收拾起神态,叫人取来湿帕子净了净面,吩咐人不必再来打扰,便偷偷跟茗烟从后门走,拉了马,直奔袭人家去。

袭人家果真是不远的,不过一半里路程,宝玉见路如此短而自个近三月来竟想都未曾想过来探看袭人,心中更是生起一股懊恼惭愧,怀着愧色才进了花家的院子。

首先自是茗烟引了袭人之兄花自芳来见,那花自芳见了宝玉便打了个千,欠身道:“不知晓宝二爷怎么有空光临寒舍,我只以为你早将我花家的人抛在脑后了,您贵人多忘事,却叫我那妹子成日里来茶饭不思的,前头叫她换人家去工作她还不肯,叫她嫁人她也说此心已寄托出去了,哭着闹着要守节上吊呢。”

此话说得何其难听,茗烟立时便攘了他一把,朝他挤眉,厉声斥责:“说这等鸟话做什么?我只问你,那花袭人在不在家里头,我们二爷本便只是来瞧她的,莫要胡乱多言。”

花自芳便耷拉起眉头,耸肩摆首,长长叹出一口起来,才飘飘忽忽道:“我妹子自然是在家的,她不出去可不有赖我这个大哥养着,我作为长兄的便不多言了,只她方才念叨着二爷的名字才哭过,我老母在屋中哄她,怕是刚刚歇息下。”

“那便是在的。”茗烟道,一把将花自芳推开,道:“你只将我们带去你妹子屋中便是了,叫她也好好见见日夜思念着的主子,莫再多事。”

花自芳与其对看一眼,转过了视线,不再说话,自将两人往里面带去了。

贾宝玉早在花自芳说袭人道要为他守节上吊之时便失了神,后头的言语听在耳中,入了心的只有袭人如何为其哭了恼了的话,痴痴傻傻被两人带着路,魂儿浑浑噩噩不知飞到哪里去,几步路停在了袭人的房前也不动弹,呆呆瞧着门上花纹出神。

花自芳见他模样,踌躇不知何为,茗烟倒早知晓这位二爷是个痴人,便轻拍他一下,道:“二爷,袭人的房前到了,可要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