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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教夫君觅封侯(32)

作者: 谢朝朝 阅读记录

她用不凑在耳边都听不见的声音,继续道:“那药……已经准备好了。”

裴清妍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复又松开。

她把脑袋缩了回去,整个人窝在车厢的一角,什么也没说。

如此平平无奇地行进了几日,一直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姜锦不曾松懈警惕,始终提防着可能来犯的匪徒。

算算时间,算算路途,离范阳也不远了,而至多再过三四日,就到了前世她救下凌霄的时候。

姜锦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一次,她得早些启程去救凌霄。

听见姜锦说要暂别车队些许时日,晚些再汇合一起去范阳时,裴清妍急得头发都快竖了起来,她忙不迭道:“不行,说好了你要陪我去范阳的!”

姜锦只当她是临近出嫁心思忐忑,于是安抚道:“实在是有事要走一趟,我快去快回,二小姐莫担心。”

裴清妍紧张到嘴唇都在颤抖,她拉着姜锦的手腕,道:“你一定要去吗?”

然而时间越是紧迫,姜锦的心越是挂牵在这一世还未谋面的凌霄身上,她敷衍了裴清妍几句,见她再说不上话来,便也先回自己车上去了。

见姜锦的身影消失在她视线里,裴清妍猛然抓住了碎玉的手腕,她的眼神惶恐,“怎么办,她是发现我想要她替我嫁过去了吗?不然……不然怎么会……”

碎玉表情一僵,她垂眼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戳破窗户纸,撕破脸算了。”

裴清妍蓦地抬头,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左右此地离范阳也不远,左右车队都是我们裴家的人,下点迷药,把她和那两个镖师都药倒,直接捆了那姜姑娘,快马送她去范阳,就说裴家小姐已经到了……”

“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若是聪明,知道裴家是她的后盾,也不会同我们再撕扯。”

裴清妍没再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

正是早春,暮雨将歇。

傍晚,姜锦和凌峰、金水交代着晚些是要去哪里。

车队刚停下,姜锦他们打算用完这顿晚饭就走。

见裴清妍和她的丫鬟走来,姜锦以为她还是不想她出去这一趟,刚要说什么,便听裴清妍道:“方才是我着急了,阿锦姐姐莫怪。”

她一招手,端着酒壶的碎玉便上前两步。

裴清妍笑语盈盈地给姜锦递上杯盏,又亲手替她满斟,她说:“赔罪的酒,阿锦姐姐可要喝掉。”

姜锦会喝酒——前世混迹军营,和一群老兵油子一起,喝酒赌钱她自然都是会的,扔骰子是一把好手,喝酒能喝倒三个壮汉。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裴清妍便已经满饮下一杯,展示起她空空的杯底。

姜锦没有客气,同样一饮而尽。

这还是重生回来的第一杯酒,辣得她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裴清妍悄悄松了口气,把余酒留下给了凌峰和金水两个人佐餐。他们都是粗人,有酒喝没理由拒绝,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个精光。

没多久,姜锦便觉得自己眼皮沉沉,她以为是少时的身体还不擅酒,于是扶着马背,打算回车厢坐下,结果刚上去还没坐稳,她脑袋一歪,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就像潜入了无边的湖水,姜锦冷得哆嗦。

耳畔有猎猎的风声和马鸣,可是隔着湖水,她什么也听不真切,意识仿佛也被封冻在了混沌之中。

一时间,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纷纷忙忙地将她扑至了更深的湖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整夜,也许是整年,直到风声止息,姜锦残存的神智才开始一点一点苏醒。

好热……

不对、不对,方才明明还冷得彻骨,怎么会忽然这么热?

心口升起了一团滚烫的火,缠绵的热意顺着她的经络绵延到四肢百骸,从手指一路热胀到天灵盖。

好热,她急需什么东西来纾解。

可以是从头浇到脚的冷水,也可以是比她更滚烫的东西。

咔哒——

有人推门。

姜锦挣扎着猝然起身。

她睁开眼,可眼前的一切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红晕,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越看不清,越惶恐,姜锦跌跌撞撞地在房中摸索,险些摔倒之际,有一双手,稳稳搀住了她。

好冰,这双手像是在雪水里浸过一般,一点温热都没有。

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姜锦急急攥住了这双手,试图借由那点冷,来缓解她掌心的烧灼。

可还是不够,姜锦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抬起头,在眼前漫天的红晕里,找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双眼睛。

这双自负的、倨傲的眼睛,怎么也会出现这样慌乱的、无措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的……

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锅混乱的浆糊,早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

没关系的……姜锦想,他们是夫妻,她在他身上纾解,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攀紧了唯一能抓牢的这双手,掂起脚,隔着眼前的红晕,漫无边际地亲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

贴个刚摸的预收:《我渣过的竹马称帝了》

叶衿与永定侯府的世子韩少陵自幼定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未来的日子是一眼望得到头的幸福平顺。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永定侯手掌兵权遭人忌惮,满门忠烈惨死疆场,阖府男儿只活了一个韩少陵。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被折了傲骨,以通敌叛国之罪投入大狱,只待秋后问斩。

——好在叶家嗅觉敏锐,急流勇退,事变之前就已取消这桩儿女姻亲,给女儿重新定了好人家。

人声鼎沸、烛影摇红,叶衿安静地坐在喜床边,等她的郎君来揭她的盖头时,恍惚间听到有宾客低声议论,那韩家最后的血脉,今晚逃了狱。

婚后,叶衿与丈夫相敬如宾,她为他打理家事,伺候亲长,为他照料妾室……和那一双小儿。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总能过下去,直到那一日,风雨如晦,偌大的长安城一夜间改换了天地——

昔年鲜衣怒马的少年冷峻似冰,他身披戎装,踏过尸山血海,颠覆九重宫阙,剑指最高的宝座。

而叶衿的丈夫和当年的叶家一样识时务,一纸休书送她下堂,为划清界限、免遭新帝迁怒,更是将她迷晕,献媚似的送到了新帝床上,供他解恨。

叶衿再睁眼时,暴戾恣睢的新帝正紧扼着她的手腕,赤红的眼底像有毒火在烧。

玉白的肌肤红痕宛然。

他强令她直视她前夫鲜血淋漓的头颅,咬着她的耳朵对她说:

“始乱终弃的代价,不知阿衿可消受得起?”

——

warning:真的很土很古早很狗血

◉ 第23章

那日前往镖局, 听到姜锦轻描淡写地说:“他么,我可雇不起。”

是雇不起,还是懒得与他多接触, 裴临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这一世, 分明他们都带着前世的记忆, 可是一个蓄意隐瞒, 一个无意再续,到头来,他竟还是只能如前世那般, 悄悄缀连在送嫁的车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