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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年,有点甜!(40)

作者: 外乡人 阅读记录

“同志,你叫我?”

“司南是不?有你的信和邮包,收一下。”

司南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是阳市那对兄弟给她回音了。

小跑着过去,先是在递过来的单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才接过那封信和颇有些重量的邮包。

抱着东西往回走,司南心情有些酸楚和复杂。

来到三友村的日子,司南极少会想到阳市的司东和司北。

她拥有原主的记忆,但记忆与感情却是两回事。当初在阳市的时候,面对十七.八岁的司东和司北时,司南还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那会儿,感觉他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是需要保持距离的异性,那两天司东将手放在头顶或是肩膀上的时候,司南都会觉得非常别扭。

被司北从车窗塞进火车车厢时,司南都好不自在了。

相处的时间短,又担心暴露本性叫这兄弟二人发现异常,司南在阳市最后的日子其实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在这个总吵着抓特务,抓奸细的时代里,被人法办了。

到了三友村,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同伴,没人知道原主的过去,也没人知道原主的性情,这叫司南彻底放松下来了。

哪怕司家兄弟是对自己的姐妹好,但受到照顾的却是她这个现代的司南。所以司南也曾想过将来有能力的时候回报司家兄弟一二。

像是高考,像是百万大cai军,像是大下岗……

司南之前就想过,等七七年到来之前,自己弄些‘参考题资料’,叫在部队的司东和在厂子里的司北都去考大学。

一个考军校,一个随便考些什么,只要学历够了,司东就不会在第一波cai军中刷下来。而司北...只要分配就业的时候想想办法,不去工厂而是进一些相对稳定的单位,想来也能平稳度过下岗浪潮。

但这些都不包括这封殷殷切切的回信和一包满是心意的邮包。

就突然间,感觉得自己挺冷漠的。

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很感动却仍旧哭不出来的那种无法抒发的憋闷感。

坐在炕沿,眼睛先是怔怔的看着那个被打开的邮包,然后才转到窗户的方向,看着上推窗发呆。

过了许久,司南才站起来,一件一件的试穿司家兄弟寄来的衣裤。

有些肥大,不是很合身,但一看就知道这些衣服都是按着她的身形改过的。现在穿着单衣试,感觉很肥大,等到了冬天套上棉衣再试,那就正好合身了。

轻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裤,司南深吸一口气后便将收到的衣服丢到水盆里过水洗了。

一边洗衣服,司南一边想着如何才能叫司家兄弟知道她在这边过得很好。

空间里还有几条腊肉,寄一条回去吧。

之前村里人送了她一些去年晒的萝卜条和手工粉条,一会儿去问问,还有没有了,她拿泡菜换一些萝卜条和粉条。

对了,再寄一包黄豆吧。冬天的时候,泡个豆芽也是道菜。

想了想,发现自己也弄不到旁的了,而这些东西也可以了。其实若按司南谨小慎微到略微带着些被害妄想症的性格,那条腊肉她都不会拿出来。但想到司东和司北待她的心意,她若是总将人往坏处想,那就太不应该了。

抛开东西,司南又开始琢磨回信的事了。

她要写些什么呢?

一直不知道写些什么的司南,便决定将来到这里以后的所见所闻,接触的人和事都在信里跟司家兄弟交待一遍。

这些定然是他们想知道,也关心的。

下晌,起风了,司南怕风带起来的尘土将晾在外面的衣服弄脏了,便将干衣服都收起来叠好放到各自屋里,又将已经不滴水的那几件新衣服挂到房间里钉的那根晾衣绳上。

拿出平板看了一眼时间,司南便将锅里的大碴粥煮了起来。

这边主产玉米,所以主食除了玉米面饼子就是玉米碴子粥。像是以前看小说,说是吃红薯都吃吐了,看到红薯叶胃里就犯酸水什么的,司南便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说不定将来有一天,看到玉米类吃食,她也会这样吧。

他们这边不产红薯,想吃红薯就得县里供销社或是赶集的时候跟人家换一些。

当然了,红薯在这里是有个非常正式的名字的,它叫地瓜。

一时想到这里,司南就特别想吃烤红薯。

记忆里烤红薯的香甜叫司南狠狠的咽了一回口水,然后转身就下了地窖,在地窖里找了四个大小差不多的土豆上来。

没有红薯,那就烤几个土豆吃吧。

.

今儿一天,司南的心情都在各种各样的事情里浮沉起落,左右徘徊。如今要做晚饭了,司南就有些个说不上来的疲惫。

坐在一个乌亮捡回来的枯木树桩上,司南一边给灶眼里添柴,一边拿过菜篮子,坐在那里摘豆角。

也不知道司家兄弟平时都吃什么。

吃的还真不如司南这边新鲜。

阳市虽不比京城等地,却也是大都市。那里跟其他城市一样,所需皆靠供应。

纵使有钱,有供应票,但若是没时间,没人及时通知,想要买到新鲜好物,也非易事。

司北在厂子里上班,司东到是趁着入伍前没少往家折腾东西,看起来很忙,但不知为何这个家里就少了些人气。所以兄弟俩个,一日三餐,也是能对付就对付。

兄妹仨人,自小同进同出,同食同宿。哪怕往日依旧是司北做饭,司东想办法喂饱弟妹,娇养妹妹,辛苦忙碌,可心里却极为充实。如今不说空落落的吧,到底不似从前了。

就感觉人散了,家也散了。

从食堂买了几个三合面的馒头回来就着咸菜吃了一顿饭,司东便收了自己和司北的衣服去水房洗衣服。

早前司南在家的时候,虽然司南也洗衣服,但他们哥仨外面穿的衣服几乎都是司东在洗。就感觉这个只大了几分钟的哥哥,真的做到了长兄如父。

心里惦记着司南这边收没收到东西。又担心司北的身子,想办法弄了不少煤碳回来,又找了往日混得好的发小在他离家后帮忙照看一下司北,很是用心的叮嘱了一番。

回过头来才想着自己入伍后的事。

他希望能分到津市那边的军区,按着地图,那里正好是在阳市和洮市的中间。

司北在阳市,司南在洮市下面的县村里。若他在津市当兵,左右都方便些。

只是司东也知道,这些事情原不是他一个靠着父辈关系就可以想当然的事。他能当兵就已经受了诸多关照,总不能得再得陇望蜀的不知足。

然而司东不知道,他这个年纪,最是藏不住心事。有时无意间的一两句,旁人听话听音便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思。见他有分寸从不提任何要求,旁人心里更是顾念他的懂事,也愿意成人之美。

所以等到通知下来的时候,还真叫司南喜出望外,得偿所愿了。

此后几年,司南和司北每年都会去津市那边跟司东一块过年。部队有给探亲家属准备的宿舍,住探亲宿舍,吃部队食堂也可以在探亲宿舍自己做着吃,这一来二去的,到叫兄妹三人过了个时间充足的团圆年。